萧一愣了下,惊讶:“督主,您指的花满楼,是那个出尽风头,满是精品头面,特受姑娘喜爱的金银首饰铺子?” 说金银倒是俗了。 可这黄金之物,又有谁不爱呢! 花满楼除了这些制作精良,花样百出的金银头面首饰,也有大量的玉器,甚至是字画,古董等。 说是只卖女子饰品,但真正赚钱赚大头的,是那些玉器,古董。 甚至与皇家都有关系。 历年宫中采购,花满楼总得有一份,花样要新颖,做工要精细,否则,入不了那些贵人的眼。 但,这样的花满楼,能是说送就送的吗? “本督已让人盘下了花满楼。阿宁以后离了宫,手边总得有个进账的营生,她不懂经营,本督总得操心。花满楼原来的师傅不需辞退,但需要考较。考较之后,以忠心论。若是有那偷奸耍滑的,不必留。你再寻些机灵又忠心,留给阿宁做人手。” 司九宴事无巨细吩咐:“城外那处庄子,也给阿宁,还有百亩地产,两个布庄,一个银楼,都给阿宁。” 顿了顿,见萧一满脸震惊,几乎呆住,他轻飘飘一眼,“你那什么表情?本督的东西,你倒是舍不得了?”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萧一回神,满脸震惊,纠结一番,嗫嚅着说,“可是督主,这些银楼,铺子,都是您最赚钱的地方,您把这些都给了公主……给了楚小姐,那您以后?”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督主这是要交待后事了? 不不不! 他伸手拍自己一记嘴巴子:督主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交待后事?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你得学会用。” 不用,它就是个废物。 司九宴瞥他一眼,饭吃饱,也就走了。 剩下萧一一人,满眼挣扎:不是,他就多问一句,督主怎么还骂人了? 他蠢吗? 他哪里蠢了。 他比起褚白那个没用的,其实是很有用的。 不过,又想到荒郊那座被人换了尸骨的孤坟,萧一整个人又不好了。 或许,他是真的蠢,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萧一匆匆吃口饭,也赶紧去忙。 督主说了,要给凤栖宫找点事,他要看看怎么找。 听说陈皇后身边有个许嬷嬷,但那个许嬷嬷对楚小姐很不错,萧一琢磨了下,也没打算从许嬷嬷身上开刀。 或者,有别的办法。 整整一个上午,楚曦宁全身无力,只在床上躺着。 桃红跟庄婆婆好了些,两人过来伺候她,桃红哭得嗓子都哑掉了:“小姐,奴婢没用,发生这种事情,竟是自己先晕了。” 呜呜呜,哭死。 要不是褚白见机得快,小姐但凡出事,她的脑袋也要保不住的。 庄婆婆也掉着眼泪:“此事真是太凶险了,老奴与小桃红睡得倒是死,都没有发现着了火。” “不是你们的错,是有人蓄意放火,先将你们迷晕了。否则,这么大火,怎可能没察觉?” 楚曦宁靠着床头,反倒是哄着两人,桃红抬头,看着楚曦宁脸上的烧伤,顿时又哭得不行,“小姐,您,您的脸……呜呜呜,奴婢这就去找太医,去求督主,督主一定会有办法的,奴婢一定会求督主治好小姐的脸。” 楚曦宁左脸烧伤,大大小小的燎泡,密密麻麻的覆盖着整个左脸,虽然已经擦了药膏,可因为烧得厉害,此时那水泡鼓得越大,越亮,越密。 乍一看,想到了地头田边的癞蛤蟆,一鼓一颤,渗人又吓人,又让人心疼。 好好的一张脸,毁了。 没有女人不爱美,何况是楚曦宁。 十年的公主身份,给了她高贵,也给了她底气。 现在,她拿着铜镜看脸,想摸,又不敢。 眼看桃红哭得不行,她索性把铜镜放下,无奈说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再说了,不是有花太医吗?他会治好我的。” 桃红抽抽泣泣:“小姐,你受苦了。” 能不受苦吗? 庄婆婆看不得这个场面,擦着眼泪出去:“小姐,您身子弱,老奴去炖些鸡汤来,补补身子。” 楚曦宁喊住她:“婆婆,你以后,叫我阿宁吧。” 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小姐。 她以后,只是一个不得父母喜欢的……孤女。 “小姐。”桃红吃惊,楚曦宁一样看着她说,“叫我阿宁姐,或者叫名字,随你。” 这个院子里没有梨花树,也没有梧桐树。 院子显小,也有些破。 之前是客房,现在楚曦宁过来后,虽然褚白已经尽量布置了,可依然不如之前的主院精致,舒适。 只可惜,一把火,全都没了。 司九宴很忙,吃了早饭,带着两眼血丝,先去了司狱,司狱里关押的犯人,只少了一个谢丰岚。 谢丰岚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是探花郎。 但他的真才实学,与他的品质不配。 贪生怕死,出尔反尔,卖妻求荣,狼子黑心,是他谢丰岚。 司狱的防守重新布置,加强。 这次出事,实在是让整个督司衙门,都丢尽了脸! 眼皮子底下被偷了家,这都成了一个笑话。 凤栖宫,就正把这事当笑话讲着听。 小太监口才好,一边说一边还有着动作,陈皇后满脸笑意,喝着参茶,指着小太监跟许嬷嬷说道:“讲得好,赏!” 小太监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督司府被人蓄意放火,那长公主呢?”许嬷嬷赏了十两银子,又像是随口在问,小太监犹豫一下,低低说道,“长公主伤了脸,听说,怕是以后不得好了。” 陈皇后脸上的笑意没了,许嬷嬷见状,让小太监退了下去,许嬷嬷关了门,又关了窗,快步过去,轻声说道:“娘娘,阿宁伤了脸,若是以后真不好了,那可如何是好?女孩子家,脸是最重要的。” 陈皇后不语。 半晌说道:“嬷嬷,你可怪本宫心狠?” 许嬷嬷跪下,目中带着泪意:“娘娘也不容易。是长公主不懂娘娘爱女之心,那阉人向来心狠手辣,不是好相与的,公主与他整日为伍,怕是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