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軍? 仁孝帝已经不太清醒的理智,瞬间恍惚了那么一下。 这个称呼,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过他了。 时间长的,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可是,司九宴他是怎么知道的,他? 仁孝帝用力的看着他,看着他……司九宴也没让他失望。 他抬手,从脸上撕下一张极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脸。 司九宴长得像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的孟岚。 孟岚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司九宴随母,同样也美。 他小时候,美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楚恭也是见过小时候的司九宴,那时候司九宴还是李氏皇朝太子,他长得好,又有文采,一身卓越之气,又礼贤下士,关心民众疾苦。 不难看出,他以后定会是个好皇帝。 可转眼,楚恭谋反,李氏全族死亡! 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也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死去的李诚欢,又会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楚恭呆呆看着司九宴这张脸,他舌头已经不太好使,他用了好大力气,才问出声:“你,你到底是谁?司九宴,李诚欢?” 对! 他第一时间就记起了他的名字。 前朝太子,李诚欢! “楚将軍好记性。十年了,还依然记得我的名字,真让我觉得愉悦。不过,更愉悦的事情,还在后头。楚恭,你欠我李家的血债,我来找你还了。” 司九宴轻声说着,像是一个恶狼,终于蛰伏十年,伸出了自己尖锐的利爪! 楚恭心中又惊又怕,再加上,眼看大势已去,司九宴只是这么点人,就已经闯了宫,楚恭也知道已经完了。 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再度昏死过去。 对此,司九宴挺满意的。 “李总管,清歌,宫里的事,我让程大人来,配合两位收尾。今晚就不睡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快!” 在百姓眼中,他司九宴,是夺宫,是谋反。 可在他的眼中,他是复仇。 早就准备好的檄文,也在督司府放着,他需要亲自走一趟。 还有陈家那边,谢府那边,都得要以最快的速度,安顿下来! “萧一。” 司九宴把人留了,指指仁孝帝,“看好他,别死了,留一口气就行。” 萧一答应:“督主放心!” 他真是太高兴了。 终于到了今天这一步,督主也要苦尽甘来了! “殿下,您小心些。” 越清歌终是忍不住说道,司九宴背影略顿,又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天又一夜,灵山不安稳,城中的百姓,同样也不安稳。 有那机灵的,已经打听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在府中急得直跳脚:“这可怎么好啊!司九宴出手,皇上根本无招架之力!这些年,司九宴早就把他皇权架空同!还有那谢府,是疯了吗?你说你招他干什么?司九宴就是个疯子……” 他话音未落,外面小厮急报:“老爷,不好了,皇宫四门紧闭,守卫全部换成了黑鹰卫的人……这,怕是皇上真的出事了。” 同样的情况,都在各位朝臣的府上发生着。 谢丰岚先一步回了谢府,刚进门就急匆匆冲去后院:“母亲,什么都别说,出大事了。快,赶紧走!” 谢老夫人吓得不行,她脸白,腿也哆嗦:“退之,这能出什么事,这大晚上的……就算要走,也要收拾一些细软吧!” “还收拾什么细软?走得晚了,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谢丰岚火速卷了一些银票,连拖带拉的扯着谢老夫人往外走,连女儿囡囡也不管了。 囡囡在院子里哭,他也听到了,只是稍稍犹豫一瞬,便咬牙说道:“母亲,儿子就算以后再不能生了,可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在。他们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总不能不管我的。母亲,我们赶紧走!” 母子两人刚刚冲出后门,后脚,这谢府就被围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陈府。 陈府火把林立,眼看着身着铁甲闯进府中的禁卫軍,陈胜让人搬了太师椅坐出来,冷着脸看着带兵的程肃正。 呵呵一声道:“程大人好好的大理寺卿不当,却给一个阉人当狗!你的文人风骨呢,果然是喂了狗吗?” “呸!你可给我闭嘴吧!姓陈的,你是什么东西,你心里没点数?” 程肃正平时嘴皮子就厉害,眼下更厉害,指着陈胜说道,“十年前,楚恭身为将軍,却不思保家护国,他居然带兵谋反。他养私兵的那些金银,是你陈家提供的吧!” “你的亲妹妹陈香君陈皇后,当年只是庶女出身。还是那时候的李氏皇后看她可怜,才处处提携她,没想到,就提了一个白眼狼上来!” “你江宁陈家,一朝起飞,不满足现状,竟然伙同楚恭谋反,杀尽李氏皇族!眼看到了现在,你江宁陈家所积累的一世财富,也是踩着前朝皇族的尸骨得来的!” “陈胜,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现在的司督主,他并非阉人,他正是前朝皇上唯一的血脉,也是前朝太子,李诚欢!” 程肃正大声说着,第一次觉得,自己认怂认得非常棒! 若不是国师长鱼静指点,他现在都觉得,跟着一个阉人谋反,他丢人啊! 可眼下,腰板直得很。 他瞬间觉得,自己跟着的主子,才是那个真正的正统! “你胡说!” 陈胜眼中明显闪过慌乱,大急,“前朝太子早就死了,眼下司九宴,他在说谎!他凭什么说,他就是李诚欢?!” 程肃正一副看蠢货的样子看着他:“你果然是脑袋被门夹过了,蠢到了家!这种事情,你到现在还要看证据,你看个鬼哟!老子才不跟你讲什么证据!来呀,都给本大人上!所有人,敢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皇城禁卫軍冲上来,三下五除二,把整个陈府的人都摁了。 没人敢反抗,他们只想活命。 夺宫之事,快速而凶猛的进行着,城中百姓眼睁睁看着这一场大变,人人都吓得闭门不出,甚至连喘气都喘到了最低。 整个夺宫,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司九宴的人,才把皇宫内外,以及京城各个重要衙门,都换成了自己人,这才罢休。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风雪停了。 司九宴两日一夜未眠,甚至衣服还没有换。 他带着满身血色,踏进督司府,谭焘上前,快速说道:“督主,长公主一日没有进餐,还闹着要自杀。” “她有什么资格自杀?” 司九宴目光沉下,冷道,“亡国公主,阶下囚。既不想好好活着,那就如了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