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菜有肉，比平日丰盛干净不少。　　 苏镇昌立马叩谢，“谢陛下。”　　 狱卒搬来了椅子，皇帝掀袍坐下，“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也是你过最后一个年，多吃点儿。”　　 这一次带来的不是一份，全总管又送了一份给对面的苏灵烟，还送了一份给贾壬。　　 但苏镇昌却没有太开心，而是战战兢兢问道：“陛下，这是断头饭吗？”　　 现在不仅送这么好的饭菜，还亲自来看他，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他不得不想到这一点。　　 皇帝还未回应，对面牢房中的苏灵烟就惊恐不已道：“不，我不想死，我不要吃断头饭，呜呜……”　　 刚刚看着饭菜时还有些开心，可是此刻完全开心不了。　　 吃了这一顿，就等于告别这个世界。　　 全总管耐心安慰，“你们误会了，陛下都说了是过年，秋后才问斩，怎么可能会是断头饭？”　　 听了他的解释后，苏灵烟终于安静下来，端着饭菜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片刻后皇帝让狱卒都出去，全总管在前方候着。　　 随后皇帝如平日聊天一样说道：“今年发生了很多事，你做的事让朕最意外，也十分痛心失望。”　　 苏镇昌苦笑道：“我也后悔，但回不去了，都是野心惹的祸，越要越多，这心怎么都填不满。”　　 皇帝淡笑，“的确是回不去，你的好孙女伤害了朕的两个儿子，若是早知道就不会让她嫁给御儿。”　　 “现在寒儿被苏灵烟害成了瞎子，御儿的心被伤得千疮百孔，时常做噩梦，朕真的恨！”　　 自古都过红颜祸水，以前他不以为然。　　 一个女人而已，能影响多少？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一个女人的杀伤力不轻。　　 “不是的！”苏灵烟突然激动的开口，嘴里还有未咽下的饭菜，“夜瑾寒没有瞎，他现在就是个恶魔。”　　 皇帝闻言，起身走到她面前，“他每天都蒙着双眼，为何会没有瞎？装瞎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哈哈哈……　　 “原来你不知道……”苏灵烟大笑不止，饭喷出不少，“因为他瞳孔是血红色的，当他失去理智时就会胡乱杀人，六亲不认，嗜血冷漠。”　　 “我爹……我爹就是被他失去理智时残忍杀害的，还有还有……每个月十五月圆夜，他就会失去理智变身杀人狂魔……”　　 皇帝震惊不已。　　 他不由得想起上一次狩猎场的遭遇，正好是十五月圆夜。　　 全总管这时候出声道：“陛下，她的话可不能相信。”　　 “我说的是事实。”苏灵烟瞪大眸子扶住门框，凑近皇帝继续道：“黑果是我给的，就是为了让他撑不过而亡，可是他撑过去了。”　　 “食用黑果者，撑不过就是死，撑过去就天下无敌，可这天下无敌也是有代价的，呵呵……”　　 皇帝：“……”　　 苏灵烟止住笑意，眸色严肃道：“陛下，他现在可是跟莫芸姚一条心，你可不能心软，若是不除掉，总有一日会让大周生灵涂炭。”　　 “一个嗜血恶魔，他会六亲不认，以后会是比夜常青可怕百倍的存在，你若是不相信，可以查一下关于魅疆黑果的书籍，或许比我说的更严重……”　　 死吧，都去死，都一起下地狱。　　 无法改变死的结局，那就多拉几个陪葬，在地府继续斗！　　 皇帝不知道是怎样离开死牢的，回宫的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夜里，宫中还是很热闹，除了夜瑾寒以外，皇家人基本上都在。　　 宫人准备了不少烟花，备了好酒好菜，还有歌姬舞姬载歌载舞。　　 皇帝却是兴致缺缺，喝了两杯酒后就道：“你们继续，朕四处走走。”　　 不等众人说话，他就已经起身离开。　　 夜霄云小声道：“大哥二哥，父皇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夜泓御一杯酒下肚，皱眉道：“席上缺了人，他自然是不太高兴的。”　　 夜玦晨闻言，神色淡然疑惑道：“父皇为何不恢复三弟的身份？对于莫芸姚被冤枉一事，父皇也没有给任何说法。”　　 这件事他们也不知道，选择了沉默。　　 三兄弟的气氛也冷了下来，同样变得兴致缺缺。　　 与他们不同的是，木宅很热闹。　　 莫芸姚用电筒将小院子照得很亮，一群人围坐在火炉边吃火锅，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来干杯。”她举着酒杯与众人碰了碰，“今晚大家尽情的吃喝，到天亮都可以。”　　 说着仰头将酒喝下肚，酒水滑过喉咙热乎乎的，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　　 不知喝了多少，莫芸姚已经变得醉醺醺的，面颊染上迷人的红晕，仿佛施了胭脂。　　 她打了一个酒嗝，手臂搭在夜瑾寒的肩膀上含糊不清道：　　 “这……这是我过得最冷的一个年，我的家长它不……不下雪，这个季节就跟春秋天一样，但……”　　 咳咳……　　 突然木鹤咳嗽了两声，含笑打断道：“芸姚，你肯定是醉了才说胡话，不如让初夏送你回房休息吧。”　　 莫芸姚摇头，“我还要守岁，来……继续喝……”　　 她端着就被一饮而尽，眼睛有些模糊，感觉天地都在转动，这一刻她意识到是真的有些醉了。　　 夜瑾寒起身将她横抱在怀里，“你们继续，我将她送回房间。”　　 与众人拉开距离后，他眸光看向靠在怀里含糊不清喃喃细语的人，诱哄问道：　　 “芸姚，能再说说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吗？我很好奇与京城有什么不同之处？”　　 “家乡……家乡……”莫芸姚软绵无力，“我想回家……”　　 断断续续说了两句后，呼吸就变得均匀，在他怀里睡着了。　　 夜瑾寒脑子里满是疑惑，曾经也听她说过第一次见雪，当时没有去多想，现在又听见这些话，不得不去多想。　　 送到房里后，他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　　 “没关系，等你想告诉我时再说吧，”夜瑾寒俯身亲了亲下莹润的朱唇，“今夜好好休息。”　　 随后温柔的替她一件件褪去外衣，用热水擦拭了面颊。　　 就在他要盖上被子时，突然看见她肩膀上露出的一点带子，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两人挖坟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