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相遇
李虎惊慌失措,忙不迭的飞身跃出栏杆去接。 这三楼的高度,若是不懂轻功之人,恐怕便就是摔不死也要伤的不轻。 苏忱这又是弄得哪一出…… 好不容易在落地前抓住了苏忱的胳膊卸了力,但仍旧两人都一个踉跄。 这几个月京城的江湖人多,飞檐走壁见的多了,这突然窜下来两个人,周遭的百姓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围观。 李虎正待询问苏忱缘由,便见着苏忱额角有些冷汗,一瘸一拐的往城门口追去。 李虎顺势望去,苏忱那视线迫切所及之处,正是方才让他惊叹骑术的江湖少年。 但人强马壮,这片刻的功夫,红骢马已然冲出了城门口,徒留消瘦背影转入山间小路。 苏忱方才落地崴了脚,脚踝处疼痛钻心,但却恍若未觉般愣生生拖着错位的右脚追出去百余米。 李虎赶忙上去搀扶,只见苏忱眉间激动,颤抖着手抓着他的胳膊,极为少见的失态。 “李大哥,是清歌,我看见了,一定是清歌。” 李虎凝眉复又看了看已经无人的山间小路,回想起方才的那江湖少年,不禁有些惆怅。 “公子,您认错人了。” 苏忱紧抓着李虎的小臂,坚定道。 “我不会看错的,一定是清歌,她回来了。” 李虎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先扶着苏忱错位的脚踝,猛地用了寸劲儿复了位。 苏忱闷哼一声,冷汗直流,但却沉浸在近乎疯狂的兴奋中,长眸之内闪烁着明亮的利芒。 李虎直起身来,认真道。 “方才那人身量修长,顾姑娘便就是有可能这两年长高些许,按常理也不可能高出那许多。况且,顾姑娘的身手虽然在京中不弱,但放在江湖之上不过中游,方才那人小小年纪横刀立马,奔袭之间煞气十足,虽未交手但那周身戾气,武功若是在我之上也未可知。” 看着苏忱凝眉眼中渐显执拗之意,李虎压低了声音道。 “公子别忘了,顾姑娘假死罪犯欺君,便就是活着也绝不可能再回京城自投罗网。她便是不想自己,也绝不会不想镇国公府的立场。” 直白一语,李虎成功的击溃了苏忱的希望,苏忱眼中的星光散落,整个人都显出几分颓然。 金冠玄衣少了气势,平白显得萧索单薄。 是啊,顾清歌可以不顾自己,但绝不会不顾镇国公府…… 苏忱强撑着深吸口气,兴奋褪去,脚踝处的疼痛愈发明显,抬手搭在李虎的手背上,任由其搀扶着向不远处的马车缓缓走去。 临上车前,仍旧不死心的沉声道。 “这几日盯着些镇国公府的动向,还有刚才那人,查清楚了来回我。” 李虎心知哪怕有一丝可能,苏忱都不能轻易放弃,左右不过是查个江湖人,想来倒也没什么难度。 于是拱手应下,自上了车辕驾车。 苏忱靠坐在马车内的软席内,手抑制不住的微微打颤,方才那扶风一瞥他只看到下颚流线,但也足够心头一紧。 李虎说的那些他如何能够不知,可偏生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顾清歌。 双手交握在一起,无声的攥紧,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怕了,可又忍不住继续去查。 在想知道结果,和不敢知道结果的苦海中徘徊,苏忱都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可初时被顾清歌算计的背叛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淡消散,曾经在一起相携走过的时光却仍旧明朗。 他孤独的太久了…… 前世今生八十余年,顾清歌就像既像光,又像毒,让他饮鸩止渴,欲罢不能。 也曾想另觅他人,但几十年的眼界和城府,总能让他一眼看穿那些女子的企图。 她们或想要荣华富贵,或想要借势登天,唯独没人爱他,只因为他是苏忱。 不得不说,顾清歌赌对了,她在他微末之际的扶持陪伴和相知相许,烙印在了脑子里,铭刻在了心中。 对苏忱来说,永远无法再复制一遍。 可偏生,他把她弄丢了…… 仅因为一次在他看来连争吵都不算的闹剧。 苏忱不信神佛,但如今却每逢年节都要去大佛寺进香,只求神明保佑,能有重逢之日。 如今大权在握,若有再见之日,他定会告诉她,他可以护住她,和她想护住的所有人。 顾清歌并未注意到苏忱的种种举动,一路疾驰来到京郊小院。 远远望去已是炊烟袅袅,甚至还离着数百米,也好似能够闻到饭菜香。 耳边风动,马背上已经多了一个人,名贵的红骢马侧面被挂上了个鱼篓,顾清歌下意识的反手袭击被人熟门熟路的拦了回来。 扛过了本能的反击,顾清歌自是反应过来来人是谁,索性一松手将马缰绳塞到身后人的手里,无奈道。 “秦大哥,好歹我如今也是江湖有一号的玉面修罗。你总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万一躲闪不及,脑袋可就要满地滚了。” 秦染低笑着牵动马缰绳,不快不慢的往小院的方向行进,听得顾清歌打趣,也跟着附和道。 “是,玉面修罗,鸢首大人。我整日苦哈哈的巡视京城,护卫宫禁,你倒是风生水起,清闲得很。同人不同命,一会儿可定要多罚你几杯。” 顾清歌想了想皇帝竟然因着从前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结仇之事重用秦染,也倍感神奇,不厚道的揶揄道。 “秦大哥得陛下爱重,又武艺高强,御前护卫统领当了不到一年袭爵定国公之位,如今更是连京畿防卫的节制权都握在了手中。当真是可与小苏相齐名,真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呢。我等小小暗处蝼蚁,可不只能乖乖听令。” 秦染无奈摇头,抬手在顾清歌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转眼间也是带着人进了小院。 秦芷兰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正等着鱼下锅,笑着迎了上来。 一年多未见,虽面色晒黑了不少,但仍旧清丽可人,亲切柔美。 顾清歌翻身下马,跑过去将秦芷兰紧紧抱住,放下了平日里应端着的鸢首架子,撒娇道。 “芷兰姐姐这次外出行医,竟去了一年之久,可真是好狠的心,我都想死你了。回来了也不差人去醉花楼支会我,弄的什么奇怪的飞鸽传书,若不是看出是你的字,差点连信鸽都要被烤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