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房子被烧,徒增了一晚住宿的花销,闻棠手中的银子顿时就只剩下了三百多文。 因此,当她带着闻桑在这小院安顿下来了之后,头一件事情便是将自己的生意重新开张。 换了住处,自然是要前去沙府知会一声的。 地中海在听了闻棠讲述的遭遇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想了想,这才小声道:“那甘露泉村我倒是知晓些原来的事,屋子被烧……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这消息倒是令闻棠有些始料未及。 难不成……这村中除了她与二牛一家,还有旁的外来户吗? 她同那些个村民从未打过交道,可眼下自己与弟弟这般被针对,想来……应当是因为他们是外乡来人? 闻棠心中想着,是不是多问些细节,可此事涉及了些阴私,很明显地中海也不想多说。 他低头想了想,只提醒她道:“那甘露泉村的里正,还是远着些。” 闻棠心中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里正?她都从未见过这一号人,又何谈远着不打交道呢? 只是,她到底还是上了个心,将地中海说的话记在了脑中。 里正……好嘞! 眼下她是无暇顾及旁的,可万一往后要追查这件事,这不就有了个突破口了吗? 从沙大户家出来后,闻棠便径直去了码头。 自从前日傍晚同二牛打了个照面后,这一天多来的事情,他与姜阿婆都一概不知。 因此,当闻棠到达码头,恰巧碰上二牛刚挑完几担子货物坐在一边歇息之时,他立刻就迎了上来。 “阿棠妹子,你们这一日去了何处?我娘说你带着阿桑奔了府城来,我也不知上何处去找你。你们可有寻到住处?” 二牛一奔到跟前就是一顿输出,问得闻棠都不知该从何开始答起。 她只得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道:“同旁人合租了个院子,就在大豆腐巷呢,环境到是不错。” 总归一会儿还要领着二牛去自己家,闻棠便索性没有瞒着他。 二牛这憨头哒脑的压根没去想闻棠该如何住得起这府城的房子,只听得她说已经解决了住处,便当下就放心了下来。 “二牛哥,在码头挑一担子货物,那些客商给你多少银钱?” 闻棠今日赶时间,也干脆不同二牛迂回了。 可有了上回的经验,二牛顿时就有些紧张,心想着是不是将价格报得低一些,以免闻棠有事请他帮忙,又按照市价给银钱。 可闻棠哪里看不出这厮心中的小九九,沉着脸色瞪了他一眼,“你若是不说实价,我便去寻旁的挑工,这儿可是一抓一大把呢!” “……” 二牛摸了摸脑袋,最终还是败在了这赤果果的威胁下,瞬间老实了。 “若只是卸货,那便是两担子一文钱,若是要送到旁的目的地,府城内都是两文钱一担。” “好!那你跟我来吧!” 闻棠笑眯眯地在前面领路,总感觉自己今儿也正儿八经地当了回客户,感觉甚好。 二牛稀里糊涂地跟着闻棠顺着码头一路往东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沙大户家的那片浅滩。 闻棠一早就跟着田果来了一回,眼下那些渔夫倒是都识得她。 可跟在后头的二牛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捏着扁担的手都暗自握紧了,就等着这些人冲上来动手,他好用扁担还击。 他凑近闻棠,做贼似的在她耳边道:“阿棠妹子,这浅滩可是有主人的……咱们还是走吧!” 可闻棠却充耳不闻,只对着他笑了笑,便径直往浅滩上的一棵椰树下去。 上回那汉子见闻棠来了,赶忙一个骨碌从树下爬了起来,上前笑眯眯地道:“姑娘,这树上的果子可都给你守好了呢,无人敢来摘!” “甚好!” 闻棠微笑着点点头,对沙大户家这做生意的诚信满意极了。 她同沙老爷签订的协议,不是她能够前来采摘,而是沙大户在接下来的两年中,需向她提供这树上所有的果子。 因此,若是数量对不上,那违约的一方便是沙家,沙老爷不得不好生让人看管起这些椰树。 待这一棵树成熟 的果子摘完,二牛带来的扁担两头都已经满满当当地捆扎结实了。 闻棠从地上那些零散的椰子中挑了两个,从底部将小孔钻开,将这里头的椰子水分给了方才帮忙摘椰子的几个汉子。 那些人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只觉得像是捡了便宜一般,已然丝毫都不记得,原先这树上果子的汁水明明就是可以随便喝的这一茬了。 待二牛在浅滩与闻棠住着的小院间来回跑了两趟,又稀里糊涂地拿了四文的工钱后,那小小的天井一脚已经堆满了二三十枚深咖色的椰果。 大力和啾啾从未见过这新奇的东西,一边叫一边围着那些椰子打转,又被突然滚落的一枚吓得连连跑远。 第一成熟的批椰子摘回来后,接下来的活儿对于闻棠来说便是轻车熟路了。 先由闻桑手中拿着个竹枝将椰子水倒出,而后交给闻棠去皮破开,再慢慢将里头那雪白的椰肉挖出浸泡在一边打来的一桶水中。 二人就这般各司其职,配合默契,忙活了一整日后,总算是在天黑之时,将一半的椰子处理完毕,切开的壳又堆放回了原先的地方。 闻棠开心地抱着今日的劳动成果进了小厨房,准备将这些椰肉捣成椰浆而后再继续加工。 而此时,刚从衙门下值的司马玉也回到了租住的小院当中。 忙活了一日,与衙门那些个消极怠工的官员周旋,司马玉只觉得头都是痛的。 刚踏进这没有点一盏灯的小院,压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正当司马玉准备回屋之时,余光忽然就瞥见一边的角落里那些成堆的黑影。 “咦?这是甚?怪了……今儿出门之时明明都还没见着的。” 他一边嘟囔着自言自语,一边朝着那厢走去。 可还未待司马玉走到近前,就不慎被一个地上的椰壳绊了一跤,差点就原地摔个嘴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