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妖修现身
“净!净!净” 林晓菁立于瓦屋院中,用黄泥将自己涂了个花脸,嘴里一遍又遍,念叨着清净术的口诀。 她已经练了两天了,黏糊糊的黄泥都干成了块状,零零碎碎地往下掉,可她的术法丝毫没有进步的迹象。 直至最后一次,她一声令下—— “净!” 眼前终于掠过一丝水汽。 林晓菁不曾想过施法会成功,她一愣,再摸脸,黄泥竟是全被洗掉了。 “我成功了!”林晓菁高兴得大喊,“小姐我成功了!我学会清净术了!” 可下一刻,一股风来,她被人抓着衣领,一把逮上了高空。 她懵懵低头一看,那瓦屋小院中高大的护卫草偶,已经变成了拇指大小。 “师尊?”林晓菁不知兰若戌带她去哪,一门心思找人分享她学会了清净术的事,“您要带我去哪啊师尊?师尊你看见没,我刚刚学会清净术……” 兰若戌嘲她:“是为师看不得你这张花脸,特意施术给你擦了的。” 林晓菁愣住,随即无法接受,一直蹬腿:“……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兰若戌不理她,径自带人往虎豹山去。 药庐这边,吴笙趴在窗前,瞧见天上划过一缕绿光,心里纳闷着:都这么晚了,师尊是上哪去? 她走出房门,又恰巧见那姚师弟蹑手蹑脚从房里出来。 怎么一个个都越来越奇怪? 吴笙大喊一声:“姚师弟!这么晚上哪去!” 姚一行惊得背脊笔直,一转头,秀气的脸上有一抹不曾隐去的尴尬:“吴师姐今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心事诸多,睡不着。”吴笙突然想起一事,顿时将先前疑问抛之脑后:“对了,姚师弟,你恐怕还不知道,待这一轮派驻期结束,师尊便会带我们回宗门!” “什么!”姚一行喉头一跳,压不住声线。 “这么大声做什么!吓死人了!”吴笙拍拍胸口,疑惑道:“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是、对不起吴师姐。是我、我太激动了。” 姚一行自觉反应过度,立即道歉。 吴笙眼角弯弯,顺手揉了揉比她矮一头的姚一行的脑袋:“好了,师姐不怪你。毕竟我们在陵城这破地方已经待的够久了,我初听闻,也是兴奋得不能自已啊。” 闭岳宗啊……那可是修仙界人人都向往的“五宗三阁”之一,西洲第一大宗门。 她自被兰若戌收入门下,没回过宗门,未入宗谱,还算不得正式弟子。 幸而七年后便会如愿以偿!虽不得长生,有生之年也要进大宗门开开眼界,瞻仰元婴风姿才好! 姚一行稳了稳心神,问道:“吴师姐,师尊为何突然决定回宗门?” 吴笙被问得一愣:“我如何知晓,许是陵城已经待到厌烦?” “那大师姐呢?”姚一行双手紧握。 是问有没有通知大师姐吗? 关于大师姐她…… 吴笙啊地一声,想起姚师弟还不曾听说这八卦,于是解释道:“以后都不会有大师姐了。师尊这一门,弟子就你我,程正、林晓菁四人。” “……以后都不会有大师姐,是什么意思?” 吴笙语气略带神秘道:“师尊说,大师姐根本不存在,只是师尊的一个障眼法,姚师弟,你怎么想?真的只是一个障眼法吗?” “什么!” 吴笙怪他一惊一乍:“你怎么又这么大声!我吓唬你呢!” 她心中有疑问,又不敢问师尊,总是以玩笑试探,旁侧敲击其余门人,再自己猜度。 可姚一行这次,看上去是真被她吓得不轻。 “……师尊他,真是这般说的?”姚一行似有不信,“可是大师姐她、她分明……” 吴笙仔细一看,姚一行神情,又不像是被吓到,而是过于慌张。 她察觉不对,心头一跳:“你这么晚出门,是去找大师姐?” “……” “你和大师姐是什么关系?”吴笙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大师姐是师尊的障眼法啊!” 姚一行低头,神情莫测:“大师姐怎么会是障眼法……我经常去看望她!她还对我笑!她还和我说话!” “看望?!可是……”吴笙一时不知该相信谁,如果大师姐不是障眼法,那是什么?! 姚一行和所谓“大师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笙无法想象其中古怪。 “大师姐不是障眼法!我去证明给你看!”姚一行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吴笙,头也不回地往大师姐屋中跑去。 “姚师弟!” 吴笙还一头雾水,眼看喊不住姚一行,她回头跑进程正屋里,两巴掌拍醒了榻上四仰八叉,睡得冒鼻涕泡的程正。 “啊!”程正惊叫着翻身下榻,见吴笙提着萤灯,一脸鬼相地看着他。 吴笙出声:“程师兄!” 眼下事态诡谲,她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她孤身一人,才不敢往大师姐屋里去。 不如叫上没心肺的程师兄打头阵。 “吴师妹,你干嘛!大半夜的,扇我巴掌也就算了,用得着使这么大力吗……不对!你扇我巴掌到底是要干嘛!” 程正嘶地一声,觉察到疼,摸了摸脸。 他师尊不疼,师妹不爱,这三年,也就欺负小师妹能找到点人生意义了。 才消下去不久的脸又肿了起来,程正再一次怀疑人生。 可吴笙来势汹汹,他也只有听着。 吴笙把前因给程正简略地讲了一遍。 程正听完,脑袋比她更迷糊,觉得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说着就要上榻继续睡。 吴笙拉他起来,拖猪似的往门外走:“你以为我爱管呢!我是看姚师弟脸色不对,担心他做出些蠢事,你说什么也要陪我去!” 两人你推我攘来到大师姐屋门口,刚一脚踏入院中,姚一行便从屋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又哭又笑,嘴里还念叨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甘凝死了,哈哈哈!她死了,呜呜呜!” “我被骗了这么久,竟然被他骗了这么久!” “可恶!可恶!他杀了甘凝!我要杀了他!” “人族都是骗子!都是骗子啊!” 吴笙见到姚一行,便两眼一黑,觉得完了。 她刹住脚,拉扯程正要往回走:“走……快走。” 可程正眯眼打着呵欠,嚷嚷起来,“吴师妹,走什么,你不是要找姚师弟吗……” “闭嘴啊!死猪头!”吴笙狠狠瞪了程正一眼,“你眼瞎了!看不清他现在什么样吗!” “……”程正借着月光,虚着眼睛,看清楚了院中的姚一行,仅仅一眼,吓得回了魂:“走、走、快走!” 姚一行听见说话声,漆黑的眼珠一动。 “吴师姐,程师兄。”他盯着两人准备溜之大吉的背影,沉声道:“别急着走啊。” 吴笙又害怕,又不得不回头。这一回头,还不如不回,吓得她站立不稳。 姚一行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姚师弟了。 他轻而易举地撕扯下身上的布衣,属于人族的表皮渐渐皲裂。 待他褪掉了人皮,露出底下一层绒灰的毛发,那副身躯,已高出原先的两倍不止。 他虽还留有人形,但背脊高弓,长耳、短尾、利爪成型,似趴似跪,整个人好似一只拜月的兔,喉咙中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嘶鸣—— 原是一只金丹期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