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嘴除了擅长骗男人外，还擅长亲吻。 　　 沈阶见过她主动亲吻徐宴回的样子。 　　 那场景，可以算得上刻骨铭心。 　　 那是沈阶第一次感觉到心被挖去了一块，疼到无以复加，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现在我觉得，无论我怎么解释，王爷都不会信的。”顾简说，“王爷喜欢欺骗他人，也爱将他人的话当做谎言，你我这样一直讲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她低头，凝望他近在咫尺的脸。 　　 “我比你更不希望这样。”沈阶问，“你想我怎么做？” 　　 顾简说：“我想见徐宴回，确保他没有被你谋害。我想你放他回顺德，让他继续做他的县丞，我不希望你因为此事而对他存有偏见。” 　　 “夫人的要求太多了，我一个一个回答。”沈阶说，“第一，我不会让你见他，这事绝对没得商量；第二，我没有谋害他，他有手有脚，不需要我放，他自己会回去；第三，我对他这个人没有偏见，他纯属咎由自取，但将来他若能在他的位子上做出足够优异的政绩，我会依照规矩提拔他。” 　　 “夫人满意了吗？” 　　 “不满意又能如何？”顾简问。 　　 “那夫人答应我，这事就到此为止。从明天开始，不许再因此事和我闹脾气了。” 　　 顾简不再说话，沈阶见缝就要亲上来，被顾简及时拿手抵住。 　　 “王爷说从明天开始。” 　　 沈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无奈只能遵守诺言。 　　 顾简把他蛇一样盘在她腰上的手臂拨下来，放到一边，帮他把他的被褥拉过来。 　　 沈阶只能离开她的被窝躺到另一边去。 　　 顾简合上眼，快要睡着时，却听见他说：“我可是很信守诺言的。” 　　 言下之意是：你也不许食言。 　　 顾简“嗯”了一声。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次日，顾简准备动身去藏书阁，一个陌生面孔候在门口等她。 　　 “平临呢？” 　　 那小厮说：“平临今天生病了，王爷让奴才过来伺候夫人。夫人叫奴才荣保就成。” 　　 平临生病了？昨天晚上看着还好好呢。 　　 顾简本觉得谁来都一样，反正都是沈阶的人。 　　 可这位新来的小厮看上去比平临年纪大许多，很成熟老道，一路上不时拿眼睛偷偷斜觑她，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自在。 　　 她在藏书阁里看书的时候，荣保也紧紧跟在她身侧，那两眼珠子恨不得和她一块贴到书上去。 　　 “我看的是《观石录》，不是什么机要文书，你不需要这样一直盯着我。” 　　 荣保总算把视线移开，但还是走到哪跟到哪。 　　 从藏书阁出来后，顾简借口散步，故意绕了远路从下人住的地方经过，果然看见平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提着茶壶从廊下经过。 　　 顾间在荣保开口阻拦她前快步跑过去。“你怎么了？是王爷把你打成这样的？” 　　 平临一抬头见是夫人，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他哭丧着脸说：“不怪王爷，是奴才嘴上没个把门的，该打。” 　　 顾简气不打一处来。她就知道沈阶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这次如果不是平临说漏嘴，他估计打算瞒着她一辈子吧？ 　　 “衣冠禽兽。”顾简咬牙切齿地痛骂。 　　 平临连忙说：“夫人别这样说，王爷他是太爱您了，怕您生他的气，才......” 　　 “你不用替他说话。”顾简打断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平临懊恼地低下头。 　　 “王爷还会让你回去吗？”顾简问。 　　 平临说：“暂且还不知道。” 　　 顾简说：“算了，他那样的人，跟在他身边，成天提心吊胆的，不回去更好。” 　　 虽然顾简很想摆脱荣保，但为了平临的身体健康，她还是另想法子吧。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平临说了声好，和夫人道过谢。 　　 ...... 　　 沈阶下朝回府后趁着用晚膳前的间隙，到书房里看公文，顾简也在自己书房里作画。 　　 她俯身站在书案后，纤腰袅袅，心无旁骛地作画时，全身好似一块泛着光的美玉。提笔时露出的一截雪腕上，挂着他赠与她的佛珠。 　　 沈阶一时看得失神。她昨天那么生气，都没有把佛珠摘下来，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一个女人总替一个毛头小子说话，不过是可怜他罢了。像顾简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够给她幸福的人。 　　 书童端着一盏君山银针走进来，放到沈阶面前。 　　 “王爷，您的茶。” 　　 沈阶觉得心情甚好，接过茶盏时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他撇去浮沫，刚喝了一口，再次抬头时，斜对面书房的窗户就被里头的人关上了。 　　 ...... 　　 丫鬟们最近很苦恼。 　　 她们好不容易给夫人养得细嫩的双手，又变得粗糙起来。凝秀又去向张嬷嬷要来几个方子，顾简却喊她们别费力气了。 　　 她始终不懂，做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有什么好处。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窗外，将窗户打开。 　　 “大热天的，夫人门窗紧闭，不觉得闷么？” 　　 顾简放下笔，把作好的花鸟图拿给凝秀让她拿去晾干，而后才说：“最近天色一晚，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窗外偷窥我，担心是灌木丛里藏了黄鼠狼，安全起见，还是将门窗关了为好。” 　　 沈阶问：“王府何来黄鼠狼？” 　　 顾简疑惑道：“没有么？我分明觉得瞧见它了，而且还发现那物长得面目可憎。王爷说，不是黄鼠狼还能是什么？” 　　 沈阶蹙眉好似要生气，下一刻却忽然凑上来吻了顾简的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也全都落入了下人们眼中。 　　 “夫人说是就是了。” 　　 不害臊。 　　 顾简撇过头，脸颊微热。 　　 晚上沈阶回来的比以往早些，顾简不理会他，刚闭上眼就听见他说：“平临的伤我让人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打他也是为了让他长记性，他年纪比九思小许多，做事不成熟，若想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做事，必须严格加以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