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家夫人有冤
轰! 白日一声巨响,玄清观的炼丹房,被炸了! 道士们已经见怪不怪,各自忙碌着。 “咳咳!”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摇摇晃晃地从炼丹房里走出来。 她头发被炸得立了起来,灰扑扑的脸上,已然看不出原本模样。 青年道士快步跑到她的跟前,看向塌了一半的炼丹房,努力压下微微上翘的嘴角。 “师妹,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青年道士佯装担忧地看向知夏:“你说说,这炼丹房花费了我这么多银子,怎么这么不结实呢?师妹不过是练个丹而已,它是说炸就炸。这也就罢了,还差点伤到你!” 青年道士说得委婉,知夏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沓符箓,塞到他的手里。 “瞧你,怎么还跟师兄见外呢?师兄也不是惦记,你手中的这点符箓。只是修缮炼丹房,需要的可不是小数目,这点符箓怕是不够。” “上次给你的符箓,应该还剩了不少吧!” 知夏对上他的眼眸,提醒他。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画的一张平安符,在山下可是能卖到,十两银子一张的。 上次她给了他不少,算下来,也能卖五六百两银子了。 别说是修缮房子,就算是买下整座道观,也是没问题的! “哎,师妹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炼丹房的一砖一瓦都是银子,全山门的师兄弟,也都是要吃饭的。不过师兄也知道你不容易,这银子哪能让你一个人出。剩下的,师兄会想办法。大不了就是辛苦一点,下山多替人做几场法事。实在不行,咱们节衣缩食,凑一凑也就出来了。” 青年道士说话时,直往知夏腰间的乾坤袋上瞟。 发现他的目光,知夏眼珠子一转,哭诉道:“师父去得早,将这么大一座道观丢给师兄。师兄为了道观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熬得是一年比一年消瘦了。我心疼师兄,想为你分担一些。可我太没用了,没日没夜的画符,也帮不了你什么。师兄,你不会嫌弃我吧?” 知夏看着他圆润的脸颊,眼眸里氤氲着一层雾气。 青年道士愣住了。 这不是他想要说的话么,怎么被她给抢先了? “师妹,其实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这些符箓值不了几个钱。不过师兄不用担心,我就算不吃不喝,再熬上个三天三夜,也要画更多的符箓出来,将这个窟窿给填了!” 闻言,青年道士嘴角一抽。 她把他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这要他说什么? 青年道士眉头一皱。 见知夏抬手擦泪,他的心忽然就被揪紧了。 “你……你别哭了,一会儿让你家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青年道士摆了摆手:“你的家人来接你了。你收拾收拾,随他们回去吧!” 师兄口中说的家人,她没有见过。 她不是真正的知夏。 真正的知夏,在被送往山上学道的途中,遭遇了劫匪,死了! 而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天师。 因炼丹失败,被炸死了。 炼丹术是她修道生涯中,唯一的败笔。 在玄清观的这三年,她将自己关在炼丹房里,不停地炼丹。 炼丹炉炸了一次又一次,好在师父送了两件法宝给她。 一是乾坤袋,二是护体神衣。 若不是有神衣,她估计死了好几十次了! 知夏边走边回了房。 再出来时,她的脸上白白净净的,衣裳也换成了新的。 看着她穿的是林家送来的衣裙,青年道士将一件道袍,递到她的面前。 “同门三年,师兄也没什么东西能送你的。这件道袍,你便留着,之后会用得到的!” 知夏不客气的将道袍,收进乾坤袋里。 乾坤袋看着小小的一只,在装下道袍后,依旧是瘪的。 “还有一件事!” 青年道士从衣袖里,将祖师爷的牌位拿了出来。 “玄清观一共有三件法器,两件在你的手里,还有一件,早年间被盗了。这件事情,一直是师父的心结。” “你把祖师爷的牌位带上,一旦发现法器的踪迹,祖师爷会给你提示!” “没问题!” 知夏一口应了下来,将祖师爷的牌位,放进了乾坤袋里。 就算师兄不说,她也会去寻找法器。 她的体质特殊,想要改变,需要借助九件法器。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了结师父的心结,她都得将法器找回来! 青年道士将知夏送到山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坐上林家的马车。 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青年道士脸上的表情一变,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他们的玄清观,总算是保住了! 知夏下了山,坐上马车出城。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黑云压城。 感觉到浓郁的怨气,知夏赫然睁开眼眸,脸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吁!” 马车忽而停了下来。 知夏的身子稍稍前倾,掀开马车帘。 “怎么了?” “真是见鬼了,前面的出殡队伍,怎么是突然出现的?” 老仆嘀咕了一声,眉头皱得紧紧的。 知夏抬眼看去,只见为首的家丁,突然冲上前来。 “怎么回事儿,没瞧见我们在发丧么,还不赶紧滚开!” “凭什么要我们让?” 老仆也是个不肯吃亏的。 若是对方好好说话,让一让便也罢了,毕竟死者为大。 可眼前这位,上来就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好骂,他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可是府丞夫人的送葬队!你们不让,难道还要我们让么?” “穷乡僻壤出刁民,小小府丞的家奴,也敢如此嚣张!” 老仆说话时,知夏已经走了出来。 她站在他的身旁,看向那一口,冒着黑气的棺材。 “你说那是你家夫人的棺材?我看那口棺材黑气很重,你家夫人有冤啊!” 知夏的声音,缓缓传入家丁的耳里。 家丁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是谁,怎么张口就来?我家夫人有冤,我怎么不知道?”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这小姑娘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人家出殡的日子,她跑出来妖言惑众,真是太没教养了!” 听见百姓的嘲讽,老仆顿时感觉老脸一红。 不过是在山上呆了三年,她还真以为,她已经是大师了么,居然替死者叫冤。 幸好他刚才,没来得及自报家门。 不然老爷和夫人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然而知夏不以为意,笑着看向端着牌位的中年男人。 “你便是家主吧!你家夫人死不瞑目,怕是会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