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和白李氏早早就备好了铜锅和炙肉食材，左等右等都未见白敬时的影子，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直到掌灯时分，白敬时才带着一身疲惫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庆祝了吗？怎么这么晚？”白李氏关切地问道。 　　 楚欢赶紧引就一杯灵泉给白敬时，“白大哥，先喝口水缓缓。” 　　 白敬时喝了一口，眼神微闪，然后便一饮而尽。 　　 “我并未在天一阁待多久，庄院长找我聊了一些春闱之事，所以晚了些。”白敬时解释道。 　　 白李氏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十院联考头名吗？还要参加春闱？” 　　 白敬时将他的所思所想都细细地讲了出来，白李氏听了一时沉默了。 　　 她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孙子，只是明明有更轻松的路，为何非要去受那样的苦？ 　　 楚欢倒是挺理解白敬时的选择，只要有本事，心性坚定，走哪条路都能成功。 　　 白李氏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便去做吧！” 　　 白敬时微微松了口气，参加春闱，他有他的考量，唯一担心的就是祖母。 　　 现在能得到祖母的理解，他顿感轻松了许多。 　　 楚欢笑道：“我们赶紧吃东西吧，不然一会儿铜锅的汤都快烧干了。” 　　 “对对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白李氏笑了起来，拉着两个人就坐到了铜锅周围。 　　 三人围坐，虽没有珍馐佳肴，却是一片温馨。 　　 白李氏将白日里白薇来的事跟白敬时说了，还有林家想举办宴会之事也提了。 　　 “我当时没有应下来，你明日过去看着回复吧。”白李氏道。 　　 白敬时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祖母没有应下是对了，眼下不过是十院联考而已，并无设宴的必要。” 　　 白李氏点了点头，“这事啊不见得是你姑父的主意，我才大概是你姑母想借你出风头。” 　　 白敬时想了想，林玉城谨小慎微，确实不像会做这样冒进之事的人。 　　 饭罢，楚欢将东西都收拾好后，便想回屋继续看手札。 　　 刚到堂屋，却发现白敬时端坐在那里，还朝她招了招手。 　　 “袅袅过来坐会儿。” 　　 楚欢不疑有他便坐到了他边上，“白大哥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白敬时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向楚欢的眼神有些闪烁，“先喝杯水。” 　　 楚欢觉着今夜的白敬时有些奇怪，左顾右盼，看着很紧张的样子。 　　 “是担心春闱之事？”楚欢直接开口问道。 　　 白敬时摇了摇头，“春闱没什么问题，以后我会跟着庄院长，他会亲自教导我。” 　　 楚欢一喜，“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么大的喜事，刚刚怎么没说，白奶奶肯定很高兴。” 　　 说着，楚欢不由疑惑道：“既不是春闱之事，那白大哥要跟我说什么？” 　　 白敬时抬眸看向楚欢，见她毫无所觉的样子，心里又有些胆怯。 　　 楚欢心头不由一紧，“不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白敬时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不过就是想提醒你，今晚可不许看手札了。” 　　 楚欢：......白大哥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见她呆呆的样子，白敬时便知道之前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没记在心上。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被我猜中了吧！”白敬时笃定道。 　　 楚欢眼神一闪，打着哈哈道：“怎么可能，我正想着早些休息呢！” 　　 说着还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白敬时无奈地笑道：“既然这样，那便早些去休息吧！我会监督你的。” 　　 楚欢：...... 　　 无奈之下，楚欢只好回了屋子。 　　 临关门时，还扭头看了一眼白敬时，见他正看着她时，不由认命地关上了门。 　　 不过这还不到戌时，让她怎么睡得着。 　　 楚欢眼珠子一转，吹了烛火，闪身进了空间。 　　 白敬时见楚欢屋子的灯灭了，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确实鲁莽了，嫁娶之事怎能直接问她一个姑娘家。 　　 不论她会不会害羞或者生气，他那样做的话，都显得太过轻浮。 　　 白敬时微微叹了口气，见白李氏屋子的灯还亮着，便提步走了过去。 　　 白李氏正准备灭灯休息，门口却传来白敬时的声音。 　　 “祖母可歇息了？” 　　 白李氏有些纳闷，答道：“还没，进来吧！” 　　 白敬时推门进了屋子，坐到白李氏身边。 　　 “祖母，我想先与袅袅订亲。”白敬时开门见山地说道。 　　 白李氏先是一愣，随即一喜，拍腿乐道：“这亲事早就该定下来了！” 　　 “要不是当初你非要等到春闱揭榜后再说，这时候你们都可以办婚事了！”白李氏嗔怪道。 　　 要是动作快点，这时她的玄孙怕是都有着落了。 　　 白敬时面色微红，白李氏打趣道：“这次怎么想明白了？” 　　 白敬时还未来得及说，白李氏又就继续嫌弃道： 　　 “袅袅这么好的姑娘，放在眼皮子底下，你都不想着先下手，祖母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等白李氏吐槽了一通后，白敬时才找到机会开口。 　　 “那这提亲该如何安排好？” 　　 白李氏笑道：“自然是我这个老婆子出马啊！” 　　 一想到很快就能有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儿了，白李氏感觉自己有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可袅袅那边呢？”白敬时正色道。 　　 白李氏笑容一顿，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古来结两姓之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这两个苦命的孩子...... 　　 “这事按理说，确实不该直接找袅袅谈！可......”白李氏话音一转道，“你们二人情况特殊，事从权急，倒也不算失礼。” 　　 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双亲，时儿还有她这个老婆子。 　　 可袅袅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白敬时也知道这一点，可若没有文景之那一出，他或许并不会这般纠结。 　　 可既然知道了二人可能的关系，那他和袅袅的亲事就不该这般随意。 　　 “祖母，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孙儿都不想缺失。”白敬时坚持道。 　　 一个女子，嫁人如同投胎。 　　 别人嫁娶有的，袅袅自然也不能少。 　　 白李氏欣慰地看着他，“你说的，祖母也赞同，但......” 　　 白李氏不由有些担心道：“眼下实际的情况怕是很难做到。” 　　 白敬时眼神一凛，“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白李氏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白敬时点了点头，将楚欢和文景之的关系大概讲了讲。 　　 白李氏一阵了然，“难怪除夕夜，那个阁主过来了，原来他竟是袅袅的亲人？” 　　 白敬时点了点头，又迟疑道：“但文阁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并未道明与袅袅的真实关系。” 　　 事关袅袅身世的所有结论，都是他们根据各种消息推导出来的。 　　 他也不确定，直接与文景之商谈婚事，会不会过于莽撞了些。 　　 白李氏微微蹙眉，“这事就难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