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诛心
天赋异禀,又谦卑有礼。 刘娘子更加满意了,“我看你双面绣的基础扎实,但近期似乎少了练习,正反面的针法略显粗糙。 楚欢虚心地接受了刘娘子的意见,自从茹娘去世后,她确实有些懈怠了。 “多谢刘娘子,我会勤加练习的。” 刘娘子点了点头,原先阁主让她教一个小丫头时,她是不愿意的。 现如今,她倒是庆幸。 毕竟,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苗子,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不知道阁主是怎么跟文家交代的,最近文家都没有再来捣乱。 听说文家通过织造局,请了一位擅双面绣的老绣娘。 看来也是铆足了劲! 辰时将尽,刘娘子揉了揉肩,起身提议:“休息一下吧!” 她这老胳膊老腿儿,现在连坐都坐不住了。 楚欢点了点头,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腰肩,顺势替刘娘子揉起了肩。 “不用麻烦,你也休息会儿。”刘娘子阻止道。 长时间集中精神刺绣,可是很费眼睛的。 楚欢笑道:“不碍事,帮您捏捏刚好活动一下手指。” 刘娘子看着楚欢,眼中满是赞赏。 “楚欢啊,你可知这刺绣之道,并非只是针线功夫那么简单?”刘娘子忽而说道。 楚欢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还请前辈赐教。” 刘娘子微微一笑,“其实刺绣更讲求的是‘心’的修行。” 楚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问道:“心?如何修行?” 刘娘子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才缓缓道:“刺绣之道,讲究的是心手合一,心无杂念。 当你能够完全沉浸在刺绣之中,忘却外界纷扰,你的技艺便会突飞猛进。” 楚欢若有所悟,她回想起自己最近刺绣时总是心不在焉,难怪技艺长进不大。 “多谢前辈教诲,我明白了。”楚欢感激道。 刘娘子看着楚欢认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她继续说道:“你能懂便是最好,刺绣之道如同人生,需要耐心和毅力。 你的天赋很好,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心态。 只有当你真正热爱刺绣,将它视为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才能在技艺上有所突破。” 楚欢听后,顿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她明白,刘娘子是在真心教导她,心下更是感动不已。 “前辈,我明白了。”楚欢感激道。 没过一会儿,伺候刘娘子的婢女进来了,“楚姑娘,阮娘子在外头,说是有事找您。” 楚欢微微一顿,刘娘子年纪大了,所以学习刺绣是安排在她荣养的院子里。 一般无重要之事,锦绣阁的人不会过来寻人。 阮娘子更是老人了,怕是真的有很重要之事。 楚欢看了一眼刘娘子,刘娘子挥了挥手道:“今儿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过来。” 楚欢朝她福了身,“是,我明日过来,再给您带些点心。” 刘娘子高兴地笑了,“那感情好,这季节吃桃花糕最好。” 楚欢笑了笑,应了下来,“刚好前阵子摘了些桃花。” 告别了刘娘子,楚欢便出了院子。 远远地便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阮娘子立在马车旁,焦急地走来走去。 她还没有开口,阮娘子就快步迎了上来,“楚欢,我们要立刻去一趟闵阳王府。” 楚欢微微蹙眉,“绣品交付,为何还需要我去?” 阮娘子嗔笑道:“你个傻丫头,自然是去领赏啊!” 楚欢微微一顿,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阮娘子已经急匆匆地拉着她往马车方向走去,她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阮娘子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抵达了闵阳王府,门口已经站着一队侍卫,见是锦绣阁的马车,立刻放行。 楚欢和阮娘子被闵阳王府婢女引到了一个偏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阮娘子,为何不去后院?”楚欢疑惑地问道。 上次过来是直接去了郡主的院子,这次怎会到了一个偏厅? 阮娘子亦不是很明白,劝慰道:“等等吧,可能还有别的事。” 刚坐定不久,一婢女入内,对阮娘子说道:“阮娘子,郡主说有调整,让你过去看看。” 阮娘子不疑有他,交代了楚欢别乱走动后,便跟着走了。 见状,楚欢心中越发疑惑了,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 阮娘子前脚刚走,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偏厅门口,楚欢瞳孔一缩,顿时有种了然。 “拜见侯爷。”楚欢立即起身行礼道。 贺澄安未言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缓缓走向主位。 楚欢躬着身子不敢起身,贺澄安每走一步都感觉是踩在她颤抖的心尖上。 侯爷突然出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她.......楚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贺澄安坐到主位上,神情淡淡道:“听闻你绣工卓绝,郡主对你赞不绝口,本侯也想见识见识。” 楚欢一阵头皮发麻,张口解释道:“侯爷,我不是有意欺瞒的。” “哦?”贺澄安眉梢微挑,神色莫测,“那便是故意为之?” 楚欢摇了摇头,“侯爷明鉴,我不过是想多学一项本事,至于未曾告知侯爷,是楚欢的错。 但楚欢亦不过是遵守与那位长辈的约定,还请侯爷恕罪。” “恕罪?”贺澄安冷哼了一声,“你如今已是良籍,不再是南阳侯府的婢女,何须本侯恕罪!” 楚欢抿着嘴不说话,此事虽隐瞒了侯爷,但并非她有意为之。 见她这般,贺澄安便知道她根本不觉得有错,顿时觉得心更塞了。 “既然如此,本候也要做衣服,那便交给你了。” 楚欢一惊,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回侯爷,我最近忙着准备刺绣大赛,实在无法抽身。 不过锦绣阁的绣娘们,绣工都很好,侯爷不妨直接与阮娘子谈。” 贺澄安额角微跳,“主仆八年,还当不起你为本候绣制一件衣服?” “不是......”楚欢心弦一紧,“侯爷言重了,若不着急,待我大赛后再为侯爷缝制可好?” 贺澄安自嘲地冷笑一声,“原来本候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排在最后的啊。” 楚欢眼眶一热,“侯爷这话是诛心。” “诛心?”贺澄安嘲笑道,“这就叫诛心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和那个白敬时究竟怎么回事?” 楚欢一惊,感觉心跳都漏了一下,侯爷为何会又问起白大哥? 而且这里可是闵阳王府的偏厅,侯爷这般,就不怕闵阳王府的人听了去,会影响侯爷和郡主的婚事吗? 贺澄安起身,一步步逼近楚欢,“不是相识甚久,情投意合吗?现如今为何无话可说了?” 楚欢一步步往后退,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 贺澄安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就被冷冽所取代。 “你倒是说啊,本候给你机会辩解。” 楚欢苦笑道:“侯爷又何必去追根究底呢?” 就当她当初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人就此陌路,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