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对她的了解,浮于表面
家丁点头应下,转身忙进了屋子,将情况如实报给了三皇子夜正律。 不过片刻,家丁便又脚步匆匆跑来了院门处,客气道:“贵客,公子有请。” 万俟益笑着点了点头,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家丁,“请你们喝酒的,便别推辞吧。” 家丁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双手款款接住了银子,连声道谢。 万俟益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三皇子的住处。 这屋子常年关着门窗,来人时才会打开须臾。 只从外面看着,就觉死气沉沉。 万俟益一步跨进去,他实是忍不住,抬手捂了捂鼻子。 待适应了屋子中空气的味道,这才将手拿开。 “进来吧。”内屋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万俟益循着声音,推开了内屋的门,光线照进来,屋子里肉眼可见有灰尘。 小榻靠着北面的窗户摆放着,榻上一张梨花木的小桌,上面摆放着烛台、砚台、还有一杯凉了的茶。 万俟益在打量屋子里的陈设,三皇子则在上下打量他。 静默了大概有一刻钟,三皇子才问道:“贵客若不嫌弃,便坐下吧。” 万俟益只是觉得一个皇子居住的地方,不该是这般光景的。 他也相信,即便三皇子是落魄之人,大哥和嫂嫂既然将他收留了,便不会让他过的这般凄惨。 他本就是军中之人,不拘小节,席地而坐亦是常事,又怎会嫌弃这方庇所? 便在三皇子旁边的小榻上坐了下来,他英姿挺拔,腰身板直,剑眉星目,瞧着便是熠熠生辉之人,如夜间挂于长龙的一轮皎月。 万俟益来陆府有些日子了,他又好似故意在揭露自已的身份。 即便陆府上上下下都不是多嘴的下人,三皇子亦是从旁人的三言两语里,知晓了他的身份。 曾经同为尊贵皇子的两人,如今世事易变,都与‘皇子’二字无缘了。 同样的遭遇,却是不同的心境,便有了此刻对比如此鲜明的两人。 唏嘘的那个,是三皇子,他们仰仗着的都是陆诰和郑婉婉,怎的差别就如此之大? 三皇子将这境况,归结于陆诰夫妇的偏待。 “是文清托你看望我的?”三皇子开口问着,目光从万俟益的身上移开。 “不是的。”万俟益诚然的回着,“我若不这样说,你不会见我吧?” “她与你有旧情,万万不会托我来看望你的,看来你对她的了解,也是浮于表面的。” 万俟益心中是如何想的,嘴上便如何说。 如此坦诚,让三皇子稍有些不可置疑,以至于他的眸子,都带上了明显的疑虑。 “她是个至情至善至真之人,经不起任何的犹豫、试探,三皇子你是个有心事的。 待人接物都有猜疑,如此下去,便是害人害已了,你做不到待她坦诚,何不放她离开?” 三皇子知晓他是来挑衅自已的,却没想到,这西域之人,竟如此直接。 三皇子心下叹息一声,拿出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对方,道:“我与她如何,是我二人之事,连她大哥大嫂都不插手,你个外人不觉得唐突冒犯了吗?” “若你真有本事,又何需来瞧我一趟?到底谁对她的了解才是浮于表面的呀?你比我更清楚些吧?” 三皇子笑了笑,“我便给你一年时间,看你到底能不能走进她心里。” “我此处不便,就不留贵客饮茶用饭了,贵客请便。” 三皇子下着逐客令。 万俟益不怒反笑,笑的眉眼弯弯,就好似自已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般。 这笑容,让三皇子心中没底。 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只得静静看着对方离开。 …… 这是郑婉婉来到潜龙大陆过的第二个新年。 这一次,她同芹莲母女,雨烟郝随意他们,在三地交界处过了。 而陆诰,远在西域,同郑扶央、颜莫郑直波、陆文清了无以及耶律怀夫妇一起过。 有了陆诰坐镇,颜莫行事多被束缚,伏击一事儿也被耽搁了下来。 羌弥胡涂州,郑直波上任两月,已有成就,现有繁花之势。 郑直波原是水军,一介武夫管理州城,手段也不够,西天城此前才会沦为大启的突破口。 此番过去的两月,陆诰手把手教他,他这才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将胡涂州管得井井有条。 新年都是在胡涂州的王庭里过的。 “胡涂既已是羌弥所属州城,这王庭便不能再继续存在了。 颜莫、郑叔,拆了它吧,镶嵌在各处的黄金宝石,拆下来以后便作惠民之财吧。” “是。”郑直波应着。 与陆诰相处的两月里,他早已经把陆诰当成主人对待了。 陆诰虽未称帝,但他的才能,远远可以胜任一国之君。 郑直波心甘情愿的臣服,对他恭恭敬敬、言听计从。 “好。”颜莫亦是点头应下。 “婉姐他们何时搬来西域老爷?”颜莫望着陆诰,诚然问着。 陆诰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继而动作继续,一口饮下杯中酒,他才回着:“不来西域。” 此话一出,满桌人皆是不解。 耶律怀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直接开口问着:“西域统一了,你势必要成为帝王,莫非你另有心仪之人。 要来一出卸磨杀驴,毁了郑婉婉以及郑家,要另立他人为后吗?” 耶律怀说完,才意识到饭桌上还有郑扶央。 坐在他身边的陆霞,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眼神充满了害怕。 陆诰眼神犀利,盯着耶律怀。 “咳咳。”耶律怀咳嗽了两声,试图化解尴尬。 “大哥,阿怀只是心直口快了些,你别怪他。 我想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人,心中也有这样的疑虑,你……” “你们给我闭嘴。”陆诰声音翛然变冷,陆霞不敢再出声了,忙低下了头。 陆文清本也想插嘴两句,见状也不敢说话了,并且放下了手中筷子。 “我此生只婉婉一妻,后宅无妾,若违誓言,我陆氏全族,犹如此杯,不得好死。” 陆诰说罢,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酒杯登时变成了碎渣,掉在桌子和地上,碎屑甚至扎进了他的掌心里,有鲜红血液从指缝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