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随她去吧
“皇贵妃驾到!” 通传声传来的时候。 迟云姣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迎接着这位尊贵无比的皇贵妃。 人群有序的四散开来,让出了一个通道以供皇贵妃通过,迟云姣恰巧就在通道的边缘位置。 同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只精致小巧的绣鞋在自己眼前晃过,视线稍稍上移一些,她又看见了女人素色的裙裾,明明这儿所有人都穿着素衣,唯有她的裙摆上有金丝线镌刻的牡丹纹路。 迟云姣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她也看不到女人的脸,最多只能看到女人走动间翻涌着的裙摆。 可仅仅是裙摆,也能让她感觉到这位皇贵妃的高贵与不可一世。 皇贵妃很快就在她眼前走了过去,又等了有一小会,终于听到了有人叫平身的声音,迟云姣缓缓的站起来,她的目光也不动声色的朝着人群的最前面望过去。 女人脸上挂着白色的面纱,大半张脸都被面纱遮盖住,迟云姣看不出她的模样,只能看到她未被遮盖的眼睛,两人之间隔了有一段距离,迟云姣却好像依旧可以深切的感受到那双眼睛的美丽。 皇贵妃的身边并没有大群的下人簇拥,她只带了一名婢女,娇小的身姿在人群中要看起来有些单薄。 不知道为什么,迟云姣总觉得在这位皇贵妃身上,她能感觉到些许的熟悉。 她忍不住仔细回想自己曾经所见过的人,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迟家只是商贾之家,除去有些钱财以外,在望京城无权也无势,而这位皇贵妃据说是温元帅的义女,身份高贵堪比郡主,像她这样攀上郑磬犀都大费心思的人,不可能认识这般贵女。 迟清瑶的身份毕竟只是陈府庶子的妾室,以她这样的身份,寻常时候便是葬礼都不该拥有的,也不会有什么人之将身份来给她送葬,大户人家对妾室不过就是找个还说得过去的地方埋了便算仁义。 但这是因为皇贵妃到来的缘故,陈府的这场葬礼办的格外的有排场,来的人也空前绝后的多,当然这些人的到来都是看在皇贵妃的份上,要让他们去给迟清瑶哭丧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场排场盛大的葬礼流程上却很是简单。 皇贵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然后陈侍郎又满脸鼻涕眼泪的在众人面前感激了一番皇贵妃,流程差不多也结束了。 来送葬的人心事都各不相同,许多和郑夫人一样不想同皇贵妃扯上关系的清流世家在葬礼结束时便迫不及待的纷纷告辞,当然也有许多想要同皇贵妃搭上些关系的夫人小姐纷纷找着各种理由留了下来。 “云姣,该回家了。”郑夫人也不是第一个提出离开的,她等了有一会儿,见陆陆续续的走了不少人之后,这才推搡了迟云姣一把。 迟云姣心里藏着事,被郑夫人一推,她脸上又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像上次那般反应剧烈,很快便将那份慌乱掩盖住了。 离开?她还没有同皇贵妃搭上话,怎么可以离开呢? 心念急转,看着周围飘飘荡荡的白幡,迟云姣瞬间就有了主意,她道:“娘,清瑶是我的妹妹,虽说是个庶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她突然撒手离开,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留下来陪她说说话,您看可以吗?” 害怕被郑夫人拒绝,吃云姣的态度可谓是格外的客气了。 听着她的话,郑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比起迟云姣来,郑夫人更厌恶的就是迟清瑶了,当初郑磬犀便是因为中了套,这才不得不娶迟云姣,事后郑夫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了,那样的损主意就是迟清瑶出的。 也正因如此,迟云姣嫁入郑府之后,郑夫人一直都有意无意的拒绝迟云姣和迟清瑶见面。 现在听到迟云姣的请求,郑夫人本能的又想拒绝,但是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这铺天盖地的白幡,还是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人都已经死了,她自是不能再计较过往的事。 “那你便留下吧,切记娘同你说过的话,其他的事一律不许做,知道吗?”郑夫人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娘,云姣都记住了。”迟云姣乖顺的道。 从郑夫人的语调里,她能听出对方的紧张来。 她们不过就是宅院里不起眼的女流之辈罢了,便是平常有什么交际,又哪里会影响前朝的局势?对于郑夫人之前的劝告,迟云姣全然是不以为意。 而现在郑夫人的担忧在她眼里也赫然成了这老虔婆担忧她借着机会攀上皇贵妃报复她。 郑夫人又看了迟云姣一眼,她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婢女出了陈府。 上了郑府的马车之后,郑夫人看了一眼坐在车上光风霁月般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才道:“犀儿,你怎会来这里?” “路过。”郑磬犀没有解释什么,简而言之的回应了郑夫人的疑问。 什么路过? 如果只是路过,他如何能路过进自己的马车里? 郑夫人心里虽是疑惑,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多问,而是有些忧虑的道:“云姣方才说要留下陪陪陈小夫人,娘想着她们毕竟也是姐妹,便没有阻拦,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她在府里也是憋闷,难得出来一趟,随她去吧。”郑磬犀说,话说着他轻轻的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只是在帘子彻底遮掩住车内的一瞬间,他朝着一个方向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一个宠溺妻子的好丈夫一般。 见郑磬犀如此,郑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马车缓缓而行,朝着郑府的方向而去。 而郑府马车离开不久,方才郑磬犀看过的那个地方走出来两个人影,赫然是沈观澜和祁裕。 “都安排好了吗?”沈观澜问。 祁裕点了点头,很快他又有些疑惑的道:“王爷,我们不进去?” “不了。”沈观澜轻轻摇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兀自站在原地,看起来活像一尊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