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执棋人何必在意棋子的想法
御书房里气氛很是肃穆,沈啸威掐着威严的调子一开口,一下子就让沈听潮和秦相国同时望了过来。 沈听潮的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倒是秦相国目光里的厌恶愈发的明显,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好像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一样,就这么怨憎的盯着迟莺。 迟莺已经把脸埋进了沈啸威的怀里,她怯声怯气地说:“对不起陛下,蕊儿也不想打扰陛下的,只是蕊儿不知为何,今日醒来心慌的厉害,所以才…” 话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咬了咬嘴唇,一双眼睛满含愧疚的看着沈啸威,就像是幼小的小动物一般格外的惹人生怜。 她太胆小了,也太依赖他了。 若是其他人胆敢在自己谈正事的时候出言打扰,沈啸威必然是要大发雷霆的,可是这个人换成她,便是心里有一些不满,最后也都化成了怜悯。 “朕不是让许微守在你那里了吗?可是出了什么事?”沈啸威又是紧张的询问起来。 “没有的,没有出事,只是妾见不到陛下总是不安,就算陛下给了妾玉佩,妾也还是想见陛下。”迟莺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间已经羞红了脸。 美人含羞带怯的模样让沈啸威心里很是熨帖,尤其是这还是一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美人。 他有些犹豫,目光看向了沈听潮,沈听潮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父皇,贵嫔娘娘情况好像不太好,您先安抚娘娘吧。” 沈听潮如此上道,沈啸威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秦相国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认为大皇子一事不能耽搁,此等心思歹毒之人实在不堪大用,陛下应该尽早下令,将他逐出京城。” “秦大人,就算大哥一时糊涂犯了错,他也依旧是我兄长,这般惩罚太过重了,我认为应该给大哥一个改过的机会。”沈听潮接了秦相国的话,两个人,态度都很是坚定,谁也不让谁,硝烟瞬间在周围弥漫开。 “朕见秦爱卿同老六似乎意见不合,朕给你们时间,等争出结果来了再来见朕吧。”沈啸威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他直接起身抱起了迟莺,朝着门外走去。 “陛下!”一见沈啸威要走,秦相国立刻高声唤了一声,他扭头狠狠的瞪了沈听潮一眼,便大步要朝着沈啸威的背影追过去。 沈听潮眼疾手快,伸手直接抓住了秦相国的胳膊,只是被阻拦了这么一瞬间,沈啸威的身影已经出了门,秦相国很是恼怒的道:“沈听潮,你在做什么?” “秦大人难道没看出来是父皇要保大哥吗?若是他真的要处置大哥在朝上便直接下口了,何必要先将人软禁,您这边逼得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沈听潮道。 听了他的话,秦相国渐渐冷静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满道:“那你说怎么办?好不容易才见那沈问山露了这样大的马脚,若是不抓住机会,还不知要等到几时,老夫便不明白了陛下明明心向殿下,殿下为何还要替那沈问山求情?” 话说着,秦相国不由的想到了最近的事,雪烟在宫里处处被别人压一头,云雨又失了龙子,便是这雪烟亲自选的沈听潮,也不是一个有头脑的家伙,这样好的机会竟然不敢狠心抓住,反而畏首畏尾,如此一拖延,等陛下气消了,想要一举搬倒那沈问山便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些,秦相国本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脾气又一下子被点燃了,他怒视着沈听潮,等着沈听潮的解释。 “依大人看沈问山凭什么通过分庭抗礼?”面对秦相国的质问,沈听潮态度没有软下来,反而很是强硬的反问道。 “还不是因为他背后有温老匹夫的支持?若是没有那温氏,他拿什么同殿下抗衡?”秦相国很是不屑的道。 他高昂着头颅,不仅对沈问山不屑,对沈清朝也不屑。 他最开始就不看好沈听潮。 奈何沈望岳成了傻子,雪烟沉不住兴子选了沈听潮,云雨还失了孩子,秦氏的状况并不容乐观,他别无选择,只能站在沈听潮这一边。 但就算是被迫站队,现在沈听潮的软弱也同样让他看不上。 “搬倒沈问山我们最想得到的是什么?还不是他背后的兵权?大人有没有想过我们如果一直给父皇施压,就算真的能把沈问山赶出望京城,温元帅便能选我了吗?不会的,他肯定会把仇恨记在我身上,转而投奔沈落原制衡我,这样一来,我们还不是什么也得不到?除掉沈问山不是什么难事,重要的是如何得到他背后的东西。”沈听潮道。 他也知道秦相国看不起自己,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不也是将秦相国当做棋子吗? 执棋人何必去管棋子的想法? “陛下不会动温氏,只要温老匹夫还活着,温氏就永远不会支持殿下,倒不如借此机会先除掉沈问山,那沈落原无论是势力还是谋略都不及沈问山,根本不足为惧。”秦相国神色有些动摇,但很快他就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父皇不可能永远对温氏宽容,他现在不想动温氏,我们便想办法让他动,一旦温元帅倒台,沈问山也好,沈落原也罢,都不足为惧。”沈听潮拍了拍秦相国的肩膀,声音变得阴恻恻的。 秦相国皱着眉看向沈听潮,他想知道沈听潮到底哪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沈听潮的大半张脸隐于面具之后,他并不能看到沈听潮的表情,于是他问:“这么说来,六殿下是有办法了?” “办法总会有的,但现在留着沈问山还有用。”沈听潮说。 “呵,六殿下还真是自信,老夫倒是想看看六殿下的能力配不配得上你这份自信。”秦相国冷哼了一声,很是不耐烦的道。 “相国放心,听潮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沈听潮说,他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也很是阴沉,听的秦相国心里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