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早就说过我与小姐云泥殊路,并不相配
明明许微近在咫尺,然而在许嬷嬷眼里,却好像隔了千步远。 许嬷嬷动了好几次嘴,到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她如何听不出来许微在怪她?怪她因为延续香火,强行赶他离开,还为此背叛了小姐,到最后兜兜转转一大圈,反而是弄巧成拙,把一切都搞成了笑话。 想到之前的事,浓烈的愧疚席卷了许嬷嬷全身,许嬷嬷的视线又看向了迟莺,她迫切的想知道,许微变成如此模样,小姐又是怎样的想法,小姐是不是也同样在怨恨她? 迟莺并不知道许嬷嬷的想法,她也没有去看许嬷嬷,而是始终盯着许微,手伸出来,手指轻轻的勾了勾许微的手心,她什么都不说,眯起来的眼睛却足以证明她此刻的好心情。 还总说不喜欢她呢,分明就是如此在意,这样拙劣到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谎言,竟然还妄想骗她。 这一次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许微并没有那样抗拒,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就这样放任着迟莺的小动作。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许嬷嬷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若是她没有听信迟云姣的那些话,是不是小姐和微儿已经双宿双飞了? 想到这儿,她有些颓然的跪了下来道:“小姐,是老奴对不起你啊,是老奴糊涂,听信谗言逼走了微儿,那日微儿他其实…” “母亲,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听出许嬷嬷要说什么,许微立刻出声制止。 诚然那时他确实想要带小姐逃离迟府,现在再谈那些都已经没了意义,那时他的心意没让小姐知晓,现在便更没有必要了。 小姐不该同他这个残缺的人有一点关系。 “其实如何?那日你想带我私奔对不对?”迟莺见缝插针,将脸凑单了许微的跟前,笑眯眯的问道。 不管许微再如何遮掩,她也能猜到许微的心思,就像她永远笃定,若非许嬷嬷被人哄骗,许微不可能抛下她离开。 “不是私奔。”许微纠正,话说出口,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着了她的道,这样的问题他应该不予理会才对。 一旦同她争论,她势必又得寸进尺。 果然,许微才刚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就看到少女笑的如狐狸一般,她道:“瞧吧,你并没有否认,其实那日你想带我一起走的对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总能抓住一切机会见缝插针,让人根本没办法招架,许微有时候都在想,若是小姐是个男子,若是小姐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凭她这份聪明与敏锐,考个状元都是绰绰有余的。 偏偏她不是男子,也并不喜欢读书,她的所有小聪明都用在了对自己的步步紧逼上,这倒是让许微心情总是格外的复杂。 “深究过去的事没有一点意义,小姐应该往前看。”许微淡声说。 “好啊,往前看,这次没有人阻拦,你带我走吧。”迟莺说。 她摇晃着许微的手臂,声音软绵绵的,活像一个单纯的小女孩。 许微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练就了如此黏人的功夫。 看着迟莺毫无芥蒂只会撒娇的反应,许嬷嬷此刻也有些懵,小姐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熟知的模样,好像在许微身边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若是自己没有鬼迷心窍,拆散他们… 许嬷嬷正要再说什么,许微余光一扫,看出了她的意图,直接开口道:“母亲,儿子有些话想要同你单独说说。”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呢?还是说你要同嬷嬷商议什么时候娶我?若是这个原因的话,我倒是可以不听。”迟莺还是挽着许微的胳膊,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 对于她这样根本让人没法回答的话,许微干脆不作声,只安静的看着她的手,不多时,她便自己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用乖巧至极的语调道:“好嘛,我不跟着就是,不过你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哦,不然我会心慌的,许微,你知道的,我有多么在意你。” 她的占有欲许微当然是知道的,毫不夸张地讲,她甚至恨不得日日将他挂在自己的衣襟上,最好是一低头,一抬眼就能看到的距离。 从小时候便是如此,她总是很没有安全感,他还记得那时候她半夜醒来,没有在床前看到他的影子,都要大发脾气,年纪尚小的时候,许微永远都是在她床前打地铺的。 后面大约到了她十一二岁的时候,许微才狠下心来搬出了她的房间,不管她再如何闹也没有妥协过。 许微还记得,小时候小姐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许微,你那样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呀”。 她总是说的很可怜,总是泪眼盈盈的望着他,很轻易的就能换来他的同情。 当然长大后许微便知道,这些都是小姐的手段,没了他小姐依旧可以活得很好。 思绪翻涌着,许微又不自觉的看了眼迟莺,她的脸上还挂着乖巧的笑,一幅听话到不行的模样。 仅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带着许嬷嬷朝着角落里走去。 许嬷嬷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实际上再见到许微的时候,惊喜之后,她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心虚。 她怕许微怨她,不认她这个无知的母亲。 现在被许微单独叫过来,那些不安的情绪愈发的浓烈,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许微。 “母亲,我记得当初我便同您说过,我与小姐云泥殊路,从来不敢高攀,之前是,如今更是,请母亲守口如瓶,莫要说不该说的话。”到了确定迟莺听不到声音的地方,许微直接开门见山,他同许嬷嬷之间总归有些芥蒂,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距离也没有太近。 “我…微儿…我只是觉得小姐她那样喜欢你,你们…”许嬷嬷大抵没想到,许微把她叫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警告,她面色变了变,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是她仅说出来的这句完整的句子,依旧让许微变了脸色,许微指着自己道:“喜欢便能代表一切吗?母亲您且看清楚,我如今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我能给她什么?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当初我还完好之时,您怕小姐性格恶劣,怕她手段狠辣,觉得我当娶一个温柔娴静的姑娘,为许家传宗接代,现如今我成了这副样子,您便改口了,这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