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知州巡视
“是吗?” 汪漾之稍微扯着嘴角,心里却一片嘲讽。 哪怕是流言,不同的人嘴里也一定会有差异,正是因为这些人说的版本都太类似,他才觉得格外不对劲。 如此高的重合度,显然是有人特意给他们安排过台词,让他们照着某个格式统一说。 越是这样,就越代表着背后有大秘密。 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信,也有待观察。 沈星然表情自然:“下官不知道。” “哦?你是来述职的,这连这点事情都不清楚,你是怎么管理你手底下的苦力的?” 眼看着汪漾之那么几句话说下来,语气已经越来越冷,周围不少人都替沈星然捏上一把汗。 当事人倒是坦然与其对视:“首先,被流放过来的人都已经恢复户籍,下官手里关于苦力的资料早就作废。” “其次,他们现在已经尸骨无存,那便是连用作识别的证据都没有几样,遇见他们的那些人带回来一些碎骨,草草给立一个衣冠冢,把他们埋上,事情就算结束。” “坟立起来之后才有人来通知下官,就算下官有心去查证,也已经无从下手啊。” 他认真给自己解释上一通,看这位上级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怀疑。 “前段时间也有人来村镇中打探关于镇国公一家的事情,如今大人又格外对其上心,难不成……” 说到这里他就拖着调子停住,等着汪漾之自己把话接上。 这已经是明示了。 汪漾之当然只能一挥手,做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居然还有人打探镇国公一家的消息?也是,镇国公及其亲眷为人正直,交友良多,本官在前朝时就与他交好。想来他们有别的好友也很正常。” 沈星然笑着点头,心里已经来回骂过百遍。 好一个好友。 汪漾之故意去和旁边的县令说上几句话,将大概信息都了解过一遍,才说自己要巡视一下这片土地,只有亲自走入民众中,才能真正了解民生。 沈星然一开始觉得这句话没问题,直到那人径直向自己走来。 “就从沈大人这边开始吧,早就听闻沈大人两袖清风,带着自己手底下的百姓欣欣向荣,我也一直想见见其模样。” 沈星然能怎么办? 他笑着点头,最多再奉承一句汪大人莅临他简直蓬荜生辉。 对方把话说的太坦荡,沈星然连拉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捏着一把汗,把人带去自己任职的县城。 “此处说不上繁荣,但相比其边疆其他地方来说已经算是不错,沈大人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汪漾之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从街上晃过,左右看看周围的情况。 趁沈星然被人拉住的时候,他朝立在不远处的手下使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迅速消失在人潮中。 “大人觉得满意就行。” 把那忽然扑上哭诉的百姓安抚好,沈星然才回头来照顾上级,“要是已经差不多了的话,我们就回县衙吧,难得大人莅临,今日摆宴招待。” “哦?” 汪漾之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眼神淡漠的上下扫视沈星然,“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把钱拨给官员享乐?” 那一瞬间,沈星然感觉自己后背一股寒意直接往上窜。 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人也是京城来的,多少会习惯于奢华的生活,用那样的手段就能将其拖住脚,才能给自己争取反应的时间。 却没想到还会被揪住小辫子。 好在,汪漾之一副不打算和他计较的样子,冷哼一声后继续快步往前:“本官可不像你们一样,带本官去村子里走走瞧瞧,连平时苦力劳动的地方最好也别放过。” 沈县长彻底意识到他在对方手底下情绪简直就是透明的,心理战他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始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事到如今,他只能盼着萧家人反应能快些,能赶紧躺起来。 他没想到的是,萧家人不仅没藏,还光明正大地在田地里干活。 “这样真的没事吗?” 红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是觉得心中忍不住的担忧。 在她面前,一家子人几乎都大变样,没有一张脸是她还认得出来的。 哪怕知道这样是为了躲人,她还是会觉得心理不适。 “你不信我?” 林锦云挑着眉,这么问上一句,田岸边的人便不敢再多说。 劳作只进行不到半个时辰,熟悉的策马声靠近,紧接着是成群的脚步。 “就是这边,大人这边请,这便是村民主要耕种的田地。” 村民们只看到沈星然狗腿地走在前面,几乎是点头哈腰地给另一男人介绍他们这边的情况。 他们这里一共也没来过几个比县里还大的官,一群人都睁大眼睛瞧着。 隐藏在其中的萧家人很不打眼。 汪漾之视线在那群人之间缓缓扫过,很快又将注意力挪开,要求再去矿场看看。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从马上下来过,时间耽搁的越久,脸色也就越差,到最后已经有染上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此处还真是荒凉,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景,本官大致明白了,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沈星然大松一口气,连忙安排人恭送知州离开。 等回到自己的地方,汪漾之躺在大躺椅里,慢悠悠晃着腿:“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大人,我们接连暗访过许多人家,他们的回答都大差不差,区别只不过是那些人死的有多惨。” 明明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汪漾之却笑不出来。 他手指嵌入手中的果汁里,咬牙切齿:“老子顶着谁身份过去逛一圈,明里暗里问过许多话,也都是这个结果,这是怎么回事呢?” 师爷皱眉,自然地接上主子的话:“他们就算能撒谎,应该也不能影响这么大一片地方。有没有可能是上头情报有误?” “放他二大爷的屁。” 汪漾之把果子丢掉,慢条斯理地擦手,“难道你不觉得所谓的边疆安宁的过于异常吗?之前那个姓钱的可恨不得把这里说成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