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云注意力这才回到萧秉文身上。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多说一句：“已经很晚了，待会是不是聊着聊着就不方便回去了？然后就该顺理成章的留宿？” 　　 计划正是如此。 　　 能留在夫人身边多待一阵，比什么都重要。 　　 那种触碰不到夫人，在深夜辗转反侧，却只能守着冰冷的床榻盼着做梦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过了。 　　 萧秉文学着她的样子扯起嘴角，露出个自以为很真诚的笑容。 　　 “现在也已经很晚了。” 　　 目的已经摆到明面上，说的是什么托词就不重要了。 　　 林锦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 　　 他们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情矫情，更谈不上拎出来争吵。 　　 睡就睡吧，反正也是睡素的。 　　 在和夫人拉近关系的过程中，萧秉文也没忘记应付公孙瓒那边的事情。 　　 他掐算着时间，根据舅舅那边来的消息，时刻注意着公孙瓒的信息进出。 　　 确认这人已经收到他的画像，计划便可以执行。 　　 “小少爷，多少安分些。” 　　 他故意带着郑观钦出门，果不其然能看到这小子一脱离侍卫的监视，就立马吵着闹着要出去玩。 　　 郑家有钱，只要他表现够好，不管是好吃的好玩的，就算是要天上的白玉盘，都指定会有人做个像模像样的来哄他。 　　 那也比不上外面随便飘过的一阵风来的有趣。 　　 这就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孩的观念。 　　 萧秉文深知这小子好奇心有多重，故意带着一起出来买东西，在其甩着手脚胡闹的时候，他再故作为难。 　　 “要不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这段时间花应该开了，附近有许多做鲜花糕点和花饰的，去参观的人特别多，你要不要也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今天去看的是坨屎，郑观钦也会觉得疯跑这一趟就值了。 　　 萧秉文死死牵着他的小手，确保他们二人能一直在一起，牵着他一同进入公孙瓒的视野。 　　 “哟，这不是我们郑小霸王吗？” 　　 公孙瓒半蹲下来，手一招，旁边人立马去附近摊子抓根冰糖葫芦过来塞他手里，供他哄孩子。 　　 他笑着摸摸小霸王的脑袋，“今日你父亲怎么舍得放你出来到处溜达？” 　　 “我跟着先生出来的呀。” 　　 郑观钦轻易被甜味俘获，大大方方地给人介绍他引以为傲的先生。 　　 “萧先生可厉害了！他什么都知道！他是我现在最崇拜的人！” 　　 公孙瓒的眼神这才光明正大的落到萧秉文身上，顺着把话题转移过来。 　　 他盯着萧秉文这张脸，仔细看过一圈，确认其上的特征和自己收到的画像都能对上号，这才失望地啧了一声。 　　 那就不对了，他印象里的萧家几个年轻人可不长这样，就算是哪个小子遭遇几次重大灾害后全脸毁容再重塑，也不该是这个模样。 　　 更何况脸上的痣和浅浅的斑也说不过去。 　　 大失所望。 　　 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位大人？” 　　 读出对方的微表情后，萧秉文才故意开口打断，一副看出对方身着华服，不敢冒犯但又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无措感，“你认识萧某？” 　　 公孙瓒最后看他一眼，无所谓地笑笑：“颇像一位故人。挺有缘分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聚聚，正好在下也十分仰慕学富五车之人。” 　　 双方做出如出一辙的客套，最后逗了那小鬼头两句，公孙瓒终于转身离开。 　　 好不容易抓到的消息，居然打了水漂，他连游街的心情都没了。 　　 回到自己府中，随手将外套往旁边下人手中一丢，他进入书房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辛苦收集来的那些消息全部点燃。 　　 都是后来让人誊抄的版本，不重要，但适合让他毁来泄愤。 　　 “大人息怒……” 　　 跟过来的几个下人也知道他们主子对这件事情有多上心，多说半点都怕引火上身，却也不敢闷声不吭，怕被事后挑刺。 　　 “我有什么可怒的？” 　　 砸了一通东西，公孙瓒才躺回自己宽大的躺椅上，仰头放空大脑，语气反而平静下来。 　　 “这不是很好吗？那一家子畜生早就已经死在边境，这就是我想要的啊。” 　　 “一群没用的东西，我还以为他们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呢，结果连这点事情都扛不过去。” 　　 随口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贬低的话，他忽然回头看向另一侧的书架，伸手指着里面某本书。 　　 “那边是不是还放着姓林的那个女人的消息？” 　　 如果说所谓的萧帛和林老板之间有私通，那这位远赴京城来情商的女商人，和萧家也毫无粘连？ 　　 白费他这么多心思，做的居然都是无用的事情。 　　 那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个也处理掉吗？” 　　 下属有些犹豫，“那布置在酒楼附近的暗卫是不是也……” 　　 “老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嘴干什么？要不这个主子你来当？” 　　 公孙瓒的怒火有了发泄之处，直接一脚踹在那人的侧腰上，怒斥他是个试图越俎代庖的畜生，让他赶紧把东西呈上来。 　　 “那您是要……” 　　 那下人不仅不能躲，还得赶紧跪下说上几句好话来哄自家主子高兴，生怕哪里出了差错，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挑些能说的，比如位置和他们那里的大概信息和缺点，就交给姓柳的吧，柳小姐现在不是还在调查她的消息吗，应该正缺这些吧？” 　　 公孙瓒随手翻了翻那几张纸，越看越觉得没意思，“老子居然为了这点废话，花了这么多时间？” 　　 于是他立马改了主意。 　　 “多来几句添油加醋的话，要是柳小姐没有让姓林的付出代价，你就替她去死吧。” 　　 这已经不是宁杀错不放过了，那人对他有威胁，他觉得看着不爽，那他就直接处理掉，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几条关键消息被挑出来，制作成匿名信，辗转几手送到柳小姐的贴身丫鬟手中。 　　 “哪来的？” 　　 柳芷把那封信翻来覆去打量，越看越觉得怀疑，“可信吗？” 　　 翠儿把头埋低：“一个小孩突然跑过来塞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