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皇后便问了段暄钰的意思。 段暄钰一听是为他的婚事,堂堂男儿都有些赫然。 “别说让父皇母后做主,你父皇说了,你的太子妃,可以自己选择。” 段暄钰也只是短暂的不好意思,很快便收起了心思,认真说道:“孩儿确实喜欢沈姑娘。” “选你太子妃,便也是未来的皇后,你需得有自己的思量。”温皇后说道:“钰儿,你也十七了。” 段暄钰应是。 “母后放心,孩儿明白的。” “所以……” “沈姑娘率真,又是个惩恶扬善的性子,她做太子妃很合适。”段暄钰说道。 后宫的安稳,正是需要这种不拐弯抹角,行事爽利痛快之人。一国之母,需得镇得住后宫的其他人。 得他肯定的话,温皇后便很明白了。 “既然你确定,那母后便与你父皇说了。” 段暄钰起身施礼。 “母后,孩儿自己跟父皇说。” —— “确定了?选她?” “是,父皇,不必麻烦再将别家姑娘一起来选,只她是太子妃。”段暄钰很肯定的说道。 誉泓帝点了点头。 “那,父皇便下旨了。” “好。” 这边刚说完话,有人进来传话了,说道:“王爷和王妃已在门外候着。” 誉泓帝心下起疑,这夫妻两进宫来,不单单是为了姜国国土之事,想来,也是要说离京了吧? 果然。 夫妻两进来之后,第一件说的就是离京去江陵之事。 誉泓帝听完,最后只说:“明年再去?如今已过半年了,姜国国土分割等事宜结束了,再走,也好在京中过年。” 段渐离和张汐音相视一眼,都很感动誉泓帝对他们的偏爱。 “好。” 他们应承下来,誉泓帝的面色才好了许多。 是以,便说到别的。 张汐音不好继续听下去,便起身施礼离开,径自去了正阳宫。 温皇后知道她来,又叫她做甜茶喝。 看张汐音做甜茶时,温皇后便说了段暄钰太子妃人选是沈马监家嫡幺女之事。 张汐音脑海中隐约有此人的印象,说道:“初初印象来说,是个不错的姑娘。” 能路见不平,可见品性不差的。 温皇后也说道:“钰儿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到底是做一国皇后,若是不够聪明,只怕生了些歹毒之辈,就能轻易害了她。” 皇宫,皇权,在这里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如今她们过得这般惬意,不过是恰恰大家都不想过那样的日子罢了。 李馨婉还在时,哪个不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张汐音笑道:“你是钰儿的母后,有你提点,也不会差的。” “但愿吧。” 做母亲的哪有不操心儿女的人,温皇后抬手抚了抚鬓角,突然就感慨起来了。 “想想当初你我相识,如今,儿子都要娶亲了,当真是岁月如梭,轻易不饶人啊!” 张汐音看她鬓边,笑道:“皇嫂还年轻呢,没有白发。” “现如今没有,过几年就不好说了。”温皇后说道。 尤其是陛下,陛下比她年长许多,如今头发已许多白了的。 不管如何,总求着陛下多活几年。 钦定太子妃的旨意很快送到沈家,沈家满府惊愕。 沈沁雅也是呆住了。 她心悦太子殿下之事,只十七公主知道啊,莫非,十七公主跟皇后娘娘提了? 可她明明答应不会说出去的。 虽是这样想,能心愿得成,沈沁雅欢喜不已。 “沁雅,接旨啊。” 身侧,兄长沈知乐推了推她。 沈沁雅回神,双手高举去接,谢过圣恩。 小方太监看着她的言行举止,内心也是暗暗赞赏。 虽是训马监的女儿,但礼教是半点没问题的。 人散了之后,沈马监回头看女儿。 沈王氏也是愕然。 沈沁雅看着家人的神色,蹙眉。 “到底怎么回事?”沈王氏问道:“你不是与十七公主玩乐而已吗?怎么还……” 成了太子妃了。 太子妃啊,可不是人人都能当得了的。 看着傻笑的女儿,沈王氏心里不知该愁多些,还是欢喜多些。 沈马监的女儿被选为太子妃之事转眼便传开了,整个盛京城哪家不哗然,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书香门第的。 他们可看不上一个马监出身的,觉得很是不能做太子妃。 “那可是东宫太子妃啊,日后可是要做皇……” 啪!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就被人一巴掌打了下去。 “你要是想死,就自己找根绳子回屋里吊死去,别在这里嚷嚷,我不拦着你。” 祁章事都是要致仕的年纪了,他跟方御史一样的想法,过来年便致仕归家养老。 看着自家儿子那模样,他咬牙说道:“天家想选谁就选谁,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能替圣上做决定?我警告你们。” 祁章事看着满堂的晚辈,沉声道:“嘴巴都闭紧一点,天家宽仁不代表你们就能在这里妄议天家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都过过脑子想清楚,若是累了家族,我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是。”满堂的人齐声说道。 然而各自离开回到院子,关起门说话时,还是说起沈家来。 “不过是一马监出身,竟是能当太子妃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嘘,小声点,你脖子上的脑袋有几颗啊。” 除了祁章事家这样的,别家也差不大多。 他们都觉得,一个马监家的女儿,怎么就能做太子妃了。 “不管能不能,这就是事实。” 茶肆里,有人笑说道。 如今的皇家都很好,太子有能力,做了许多为国为民之事。 七皇子如今是煦亲王,只跟自己的王妃恩爱,从不做坏事。 就说这样好的皇室,是从古至今都不曾有过的。 楼上,张汐音靠着凭栏听书,也听着那些人的谈论。 “有些人总是看得比较通透。”她笑道。 人有好有坏,也不缺少说难听话的人,就是不知沈家如何? 段渐离将手边的糕点拿了一块递给伸手来的段淑柔,说道:“看得通透的人过得总是舒心一些的,不过沈家那边,只怕短时间内不大好过了。” 不是人人都看得通透的,尤其是那些府中有适龄待嫁姑娘,自认为有资格有能力做太子妃的,只怕要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