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鉴觉得还有很多可以查,一个偌大的侯府,这其中有多少秘密真的很难说。 最让宋鉴疑惑的是…… “或许,你可以查一查皇后为何帮侯府保媒?让张家嫁女?”段渐离悄声提醒。 宋鉴心头猛的一震,他刚才就是疑惑这个,王爷就提醒他了。 莫非…… 皇后娘娘跟侯府有什么联系吗? —— 正阳宫中。 李皇后跪在誉泓帝的面前请罪,面上皆是自责难过,说自己的不察,差点害了一个大好的姑娘。 她额头点地,似乎真在懊悔自己做错了决定。 誉泓帝伸手将她拉起来,安慰道:“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李皇后倔强似的摇头,说道:“那日周林氏来求臣妾时,臣妾不该看她表面诚心就直接答应,是臣妾的罪过。” 誉泓帝很是感动,他笑着将李皇后搂在怀里。 “孤知道你的心情,也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孤也不是怪你。” 李皇后伏在誉泓帝的怀里,很是感动。 誉泓帝道:“所以,孤在之前就给张家嫡女写了和离书,帮她绝了跟周家的关系。如今周家这般,跟她也没什么干系,那六十万贯也会还到她手里,馨婉,不必自责。” 李皇后愣了下:“什么?” 她推开誉泓帝些许,仰着头疑问:“陛下,您是说您给张汐音写了和离书?” “怎么?这不是挺好的吗?”誉泓帝说道。 李皇后心里恼火,面上不敢露出丝毫,她敬佩道:“陛下真是英明。” —— 三日后,户部将六十万贯送到张汐音的手里。 紫苏给送钱的人一袋银子打赏,请他们喝茶吃饭,送钱的人喜滋滋走了。 定安侯府的下人,活契的全部都被遣散,死契的还在牢里跟着受罪。 张汐音寻思,欲杀人的罪证都有了,却三五日的还没个结果,很显然有变。 她琢磨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打开放着牌子的木盒,四件事完成了,剩下的其实也没再发生的可能。 毕竟周家的人都在大牢里,但她是不可能忽略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皇后李馨婉。 她才是最主要的,周家落网,一个都跑不了,现在该李皇后了。 她的亲生女儿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她会无动于衷吗? 当然不会。 两个狱卒打开关押女眷的牢房大门,哐当的声音响着,狱卒冷着脸喝道:“谁知李悦菀?” 蜷缩在最里面角落,靠着婢女梨花和丹莹嬷嬷的李悦菀扭头看去。 人群散开,有人指着她道:“她就是李悦菀。” 李悦菀被推了出去,梨花和丹莹嬷嬷左右护法,跟着一起被拽了出去,随后哐当落锁。 狱卒把人拉走,带到后面一个单独的牢房里。 看着周围无人,狱卒小声道:“上头的结果是流放,不过有人吩咐了我来给你们传话,后面会有人进来代替您的,放心吧。” 李悦菀便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眼中的害怕散去了许多,点头:“多谢。” 梨花将头上的一根珠钗取下来,塞到狱卒的手里:“劳烦大哥,送点好些的食物。” 这几日在牢里,吃的都是馊水般的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狱卒收下珠钗,点着头离开了。 没人发现,对门牢房躺在地上的犯人正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看。 —— “果然有人,这个李悦菀竟然能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帮她,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宋鉴坐在书房里,听完下属的话后,沉思许久。 下属大胆猜测道:“大人,她难不成是哪位高官的私生女?” 高官? 宋鉴回头看着木板上的白纸,他起身,拿毛笔在李悦菀的名字上写了个身世疑问,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标志。 下属看着那白纸板上的分析图,问道:“大人,这代表的又是谁?” 是谁?自然是当今的皇后了。 当然,他就是一个督捕司的五品官而已,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调查皇后的事情。 不过,王爷提醒,自然有王爷的意思。 宋鉴越发的疑心李悦菀的身世了。 他琢磨半晌,看向谭平镇的夜刺的方向,突然灵光一闪。 “查,查她的身世。” 下属:“这,大人,她就是一个侯府的姨娘而已。” “废话那么多,让你查你就查,不单单是查这个人,还有周家跟她的关系……” 是什么样的身份,能让周家舍弃张家嫡女,去要这个李悦菀的? —— 宋鉴派人去谭平镇调查,段渐离很快就知道了。 他当即约见张汐音,地点在洪楼。 张汐音很是感激:“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段渐离说道:“此事牵连甚广,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 张汐音知道,她其实更感激的是段渐离相信她,还在谭平镇救了她一命,大恩大德她是一定要报答的。 张汐音说道:“王爷上次赏月宴没有相中心仪的王妃,但即便如此,陛下应该也要让王爷就藩了吧?” “嗯,过了新年就外放了。”段渐离笑道。 他这几年一直在北境,但身为国之将军,又岂会只在一个地方守着,自是哪个地方有战事便往哪儿走。 依照前世,段渐离的藩地在江陵,地方甚好。 她明知故问道:“王爷去的哪儿?” “江陵。”段渐离答。 “是个好地方,江陵常德有洞庭湖,听说景色很美。” “你去过?” “没有。” 两人闲谈着,说着江陵的一些事情,气氛倒很好。 吃过饭,张汐音向段渐离告辞。 段渐离叫住她:“张姑娘?” 张汐音停下,目光直视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目光胶着之际,段渐离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到嘴的话哑火,有些难以言说的古怪。 “王爷?”张汐音喊了声。 段渐离笑了笑:“无事。” 张汐音没多想,下楼离开。 段渐离走到窗边,低头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他眸色微凝,心中有根线绷得直直的。 尺术站在旁边问:“王爷,张姑娘算是熬过来了,只是这样,定安侯府的人真会给她和离书吗?” 段渐离冷声道:“由不得他们。” 和离书,需要他们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