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清明过去。 四月末是堂妹张雅雯的出嫁喜事,张汐音要回京。 出来多月,回去也正好看看家人。 四月雨水比三月多了,段渐离越发的忙,忙着修水渠,加固堤坝。 夜里。 段渐离抱着她说:“你回吧,我就不回了。” 刚到江陵就藩第一年,总不好老是回京。 张汐音就点头:“我回去半个月不止。” “这么久啊!” 段渐离就皱眉了,随后又舒展开来。 “嗯,我在家等你。” 他的表情有点儿幽怨的样子,张汐音就吃他这一套,主动捧着他的脸亲他的唇。 段渐离反手将她压在身下。 “继续。” “嗯……” —— 堂妹的出嫁日子是四月末,四月中旬就要回到京中。 张汐音定在四月初十启程。 到底是好几日的路途,张汐音自然不会带着段暄晟,来江陵时半路就烧了一次,她不放心。 “王妃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郡王的。”奶娘说道。 张汐音点头,亲了亲儿子的脸颊,上马车去了。 马车出发。 马车跟了二十个护卫,并着姹紫嫣红,暗中有影子跟随很是安全。 一路上伺候的是香叶,尺术没跟,留下来修水渠了。 马车轱辘,一路出了北城门后,被拦下了。 挑开帘子,张汐音看到了意外的人。 拦马车的是一袭粉衣的少女,束袖粉衣,腰系皮带,头发高高竖起,一手牵着白马很是飒爽。 江铃上前两步,问道:“大姐姐这是要去哪儿?我想跟你去。” 张汐音:“我回盛京路途遥远,江妹妹还是回去吧。” 江铃却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我带了银两,我也要去盛京。大姐姐不让我跟你一起我就在行队后面,反正我要跟着你。” 真是奇怪的人。 张汐音不想带着江铃,纵使她跟自己相似也不愿意。 “那你便跟着吧。”将帘子放下,张汐音说了声:“启程吧。” 马车继续。 从江铃的旁边走过。 江铃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拧着眉无奈道:“真是无情的大姐姐。” 随即,翻身一跃上马,动作潇洒的策马追去。 王府里,段渐离刚从书房出来,有护卫来报说了洞庭湖那跟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跟上了王妃。 段渐离:“叫人盯着她,若是有了歹毒的心思,悄悄杀了。” 护卫揖手:“是。” 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莫名其妙的非要跟着张汐音,心思自然不纯。 —— 连着两日,白天赶路夜里在驿站休息。 香叶实在是忍不住,说道:“她当真要跟着。” 说着,香叶又道:“她还自己做了一碗自己杆的面,说驿站的不好吃,这小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呀?” 莫非是觉得跟王妃长得一样,就想着依靠面容的相似跟王妃攀关系? 张汐音:“不用理她。” 攀关系她不讨厌,人总是会趋利弊害,这是天性。 就怕有什么别的歹毒心思。 连着被周家害过,又遭遇北凉的刺客刺杀几次,张汐音不会这般轻易的跟人亲近的。 “真是冷漠无情,怎么就能看着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无动于衷呢?” 大堂里,吃着裤带面的江铃都要委屈死了。 吃完,搁下筷子她仰头道:“大姐姐,你冷漠,你无情,你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楼上的香叶都无语了,江府不是大家吗?怎么养的姑娘这么大喊大叫的? 张汐音也吃饱了,搁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 婢女端来痰盆让她吐了。 张汐音拿起帕子擦了嘴才起身出门,站在廊道往下看。 一眼,与下方的江铃四目相对。 江铃看到她出来,就委屈的表情:“你是戒过毒吗?这么能忍得住不理我?” 张汐音:“……” 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张汐音说道:“香叶,请她上来。” 香叶应是,下楼去对江铃屈膝伸手:“江姑娘,王妃请你上去。” “嘿嘿,就知道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江铃一秒开心,提着裙子就跑上去了。 香叶在后面看得惊愕之余,再次感叹江府是怎么教导姑娘的,把姑娘教得这么无状。 张汐音坐在椅子,看到江铃抬手做请:“江姑娘请坐。” 江铃这会儿又规矩起来了,走过去施礼才坐下:“大姐姐,你终于肯搭理我了。” 张汐音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她突然就在想,这张与她相似的脸自然也是跟先祖一样的脸,不知道先祖笑起来有没有酒窝。 她垂眸端起茶抿了一口,直言问:“江姑娘这般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不喜欢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江铃看着年纪小也是个活泼可爱的性子。 张汐音从江铃的眼中看不出她到底想要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就让她想到在周家时的感觉。 江铃一脸的错愕,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跟大姐姐你玩,如果这算是事的话也确实。” “我没时间玩。” “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啦,大姐姐你是王妃,又是最有钱的人,要是失去了玩乐的时间,那你赚那么多的钱是为了什么?” 张汐音没回答。 江铃似是要个答案:“为了什么?大姐姐你能告诉我吗?” 张汐音说道:“在其位担其责,身为王妃,自然是为了家国百姓,为了亲朋家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要说的是我没有恶意啊,我就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不做朋友做姐妹也行。”江铃笑道:“我喜欢你这个人,难道你讨厌我?” 张汐音蹙眉。 “行了,懂了,那我走。” 江铃叹气起身下楼了。 张汐音没有留她。 香叶进来关上门,说道:“王妃,她好像是真的只是想跟您玩。” 张汐音搁下茶杯,去床榻宽衣要休息了。 躺下,她才说:“我没时间。” 香叶哦了声,去灭灯,说道:“她看起来很难过,怕是天一亮就走了。” 张汐音闭上眼。 心想走了也好,去盛京路途遥远,回江陵最好不过了。 香叶灭了灯,在门口的毯子躺下,喃喃道:“真像啊!就是性格不像,哪有姑娘家这么言行无状的?就是云湖郡主也没那么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