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谈一谈吧,霁王爷,请。”司空弋抬手做请。 段渐离还礼,两人走进殿内。 殿内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是九州舆图,很大一张也画的很是详细。 姜国,大梁,大誉三国相邻,分割起来就需要好好的谈了。 司空弋很直接,拿起旁边的狼毫,沾墨之后,沿着大梁和大誉的边界线,顺着姜国的整个国土,在中间画了一笔。 他放下笔,拢着袖子看段渐离。 “霁王爷,如此,您可满意?” 姜国西北往上是大梁的,往下是大誉的,都是紧挨国家疆土。 司空弋很有诚意,画的这一条线极其公平,若是要论起来,还是大誉这边得到的疆土更有价值一些。 段渐离看他。 “司空大人决定了?” “自然,此番灭姜,本就是大誉出力最多,这些,是你们应得的。也不必再多口舌去争,免得伤了两国和气。”司空弋说道。 段渐离点头。 “那就依司空大人的意思。” 大誉的将士们出生入死,姜国的这一半疆土,是他们应得的。 疆土分割的问题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双方都没有意见并且很满意,也就不必逗留了。 段渐离离开了皇宫。 殿内,司空箐走进去。 “大人。”他施礼,随后看到桌上的舆图画的线,他心中有些不快,只问道:“为何给他们这许多?” “多吗?”司空弋问。 他眉眼透着几分凉薄,抬手抚了抚衣襟。 “此番出征,大誉才是主力,若没有他们,我们如何能在这般短的时间便灭了姜国?” 没有大誉,他们连姜国的城墙都破不了,入不了城,又何谈灭姜国? 虽说他们一直筹谋,在姜国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人,可要灭国岂是一朝一夕的? 他们谋划近十多年,也是如今才成功的。 司空弋说道:“做人要知足,莫要太贪心。” 司空箐心下一凛,慢垂首施礼:“大人教训得是。” —— 戏班子到了戌时末才商场。 张汐音带着儿女离宫,洗洗便睡了。 第二日,张汐音陪着黄氏去了华光寺上香,当晚回来。 翌日一觉醒来后。 张汐音让人去请了孙管家过来。 孙管家很快就来了。 “孙叔,你去准备些纸钱香物。” “王妃这是要去祭拜嫣红?”孙管家问道。 “嗯,也拜拜那些为王爷办事牺牲的人。” 孙管家应是,出去就安排人去准备了。 张汐音去演武场练弓,陪女儿吃了早饭后,就出王府上马车出城去了。 孙管家坐在马车前头,旁边的赶马的车夫。 他说道:“那庄子名唤归隐山庄,山头叫归隐山,是王爷亲自取的名。” 张汐音一听名字就知道了,她嫁入王府之后,段渐离就把所有的身家交给她了。 出了城,走了二十里地,便到归隐山庄了。 孙管家早早派人先来庄子,吩咐庄子的人做准备,因此张汐音下马车时,能看到庄子几乎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了。 “让他们都散了,我们先去祭拜嫣红。”香叶说道。 庄头是个四旬男人,闻言应是,让所有人都散了。 而马车后面跟着的侍卫,已经拎着东西跟了过去。 孙管家在张汐音的身旁引路,走的是小道,但小道都铺了青石板,周围的杂草也都是铲除了的,很是干净。 “走上去,要一个时辰呢。”孙管家说道。 抬头一眼就能看到归隐山,山很高,一眼就能看到一个个坟头。 这归隐山倒是收拾得很好,没有过多的杂草,一排排的果树种的很有序。 只是,一眼看着堆起来的坟头,张汐音还是很震惊的。 好多,好多的坟墓。 这些,都是王府的人,都是为段渐离办事的。 孙管家在一旁解她的疑惑,说道:“这里,有王府的侍卫,有隐卫暗卫等,但更多的其实是夜狼军牺牲的将士。” 不是人人死后,都能很好的归乡入土。 这些没有人认领的尸骨,没有家人的,或者家人不要的,便都被安葬在这里。 张汐音慢慢的走着,哪怕铺着青石板,上山也是艰难。 她还是一步步走到山上,来到嫣红的墓碑前。 嫣红的墓碑是黑色的一块碑石,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还有生辰和牺牲的时间。 侍卫几个在清理长起来的新草,婢子们在墓碑前摆上供品。 张汐音伸手拿了香,亲自点上给嫣红上香。 全场没人说话,张汐音只是看着嫣红的墓碑,沉默不语。 “王妃。” 身后,姹紫的声音响起。 张汐音回头看去,对她一笑。 姹紫气息不平,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她走过去对王妃施礼。 张汐音伸手扶了扶她,说道:“给嫣红上柱香。” 姹紫点头,去点了香拜了三拜,插香时,脸上挂着笑容。 王妃来看你了,嫣红,王妃亲自来看你了。 张汐音扭头看孙管家,说道:“让他们,也都去给其他的将士们上香去。” 孙管家应是。 众人就散了。 张汐音就站在嫣红的坟前,转身看去是宽阔的平地。 站得高,便能看得远。 “王妃。” 姹紫跪在了地上。 香叶惊了一下,想上前去扶,又停下了。 张汐音回头,伸手就去扶她。 “你这是做什么?” 姹紫沿着头看她,眉眼里都是笑容。 她说道:“王妃,谢谢您,谢谢您能来看嫣红。” 王妃把她们都放在心里,她们的命,本就不值钱,像她们这样的人天下何其多,多少死了就死了,谁能记得,谁又会去记? 王妃却亲自来祭拜,跟着这样的主子,何其荣幸。 张汐音拉她起来。 “你们护我,而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是实话,人活着才能做什么,而死去的,已经消失的,一罐骨灰埋在地底,烟消云散。 整个山头的亡魂都祭拜过,张汐音没有先下山,等所有人都回来,才一起下山去。 姹紫紧跟在一旁,香叶看她那神色,不由得心疼。 姹紫和嫣红,于她而言,便是她和紫苏。 试想,若是紫苏……她只怕也会很难过很难过。 张汐音没在归隐山庄过夜,下了山,在庄子里坐了会儿,便坐马车回城了。 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段暄晟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马车回来,迎上去。 “母妃。”他笑着施礼,伸手去扶。 张汐音笑着搭上儿子的手走下凳子。 “母妃,父王来信了。”段暄晟松开,就将怀里的信封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