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尚可也只是尚可,宫听雨原本与几个庶妹关系都还好,只是不知后来不知怎么就弄得疏远起来,就只剩下一个宫景湖。 还小的宫听雨不明白,后来等她大了一些之后,亲眼看到宫景湖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就明白过来了。 哪里有什么尚可,不过是一个早慧心机的小妹有意为之。 中秋的时候,宫家的规矩是小辈之中都要互送节礼。宫听雨对宫景湖十分信任,因为腹中忽然不适,便叫宫景湖把她准备好的东西赠与其他姐妹,自己先去更衣。 她回来的快些,却发现宫景湖将四下伺候的丫头屏退了,她便悄悄地躲在后堂的屏风后头,看看宫景湖究竟在做些什么小秘密。 宫景湖动作熟稔,将宫听雨分别赠给姐妹们的礼物都打混了,将最好的都放到宫景湖那一份,剩下的放回其他姐妹的包裹之中,又系好,看上去无事发生过一般。 难怪那些小姐妹后来都不爱和宫听雨玩儿了,话语之间还酸溜溜的,说宫听雨厚此薄彼,没意思的很。 以前宫听雨以为她们是眼红自己和宫景湖关系好,可如今看起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自那之后宫听雨便也疏远了宫景湖,她也尝试着将这件事情与其他姐妹说过,不过那些小姐妹对她积怨已深,对同为庶女的宫景湖反而更为信任,后来宫听雨也懒得说那么多了。 宫景湖来这儿做什么? 来看宫听雨的笑话? 宫听雨的神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她先是打量着进来的宫景湖,见她身上穿着的是最时兴的款式,料子也是最好的,一看就不是往日以她庶女的地位能拿到的好东西——也是她忘了,如今她倒台了,这几位庶妹,按手段心机,兴许也只有宫景湖能代替她的位置吧。 可是宫六是宫六,而即使有些人披上了霓裳彩衣,也不是什么当真的九天玄女。 “你这是做什么,哭坟?你若是心里真有你姐姐,不如去茶宁密林之中将你姐姐的尸骨收敛回来,这儿哭给谁看?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宫听雨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便泛起不适来,吐出一口晦气,就懒得看她了。 时映雪大概也从宫听雨的话中猜出来来人是谁了——她与宫听雨的喜好大约一样,不然也不会成为如今这样好的朋友了——多看了宫景湖被宫听雨说的满脸苍白一眼之后,她也收回了目光,而是眉目微冷地看着一边的女侍:“这是怎么回事?” 女侍不敢随意搭话,仔细斟酌了词句才说道:“兴许是兹事体大,毕竟宫六小姐曾今的灵石卡之中财富无数,乾主管也是不敢随意处置,这才去喊了宫六小姐的家人来。” 仿佛是为了应和女侍的话,宫景湖哭泣的声音更大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不施粉黛的脸颊上滚落,更显得我见犹怜。 不过这份我见犹怜对时映雪与宫听雨是一点儿用也没有,这两位钢铁直女最受不了这种眼泪,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时映雪打量了宫景湖几眼,觉得此女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身上灵气甚少,一看就是个不曾努力修炼天赋也不佳的少女,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往她身后的人看过去。 她身后带了两个丫鬟似的小丫头,穿着一模一样的服饰,头发扎作双丫髻,正乖乖巧巧地站着,头也不敢抬。 时映雪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无趣地收回了目光。 正好乾主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也不知道是晓得了什么喜事,声音之中满是笑意,一点儿刚刚被羞辱的感觉也没了,走过来的步伐之中掩不住的得意:“竟是宫九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宫景湖弱气地应了一声,身后的两个丫头便上前为她擦泪。 “见过主管大人,小女子就是听闻有人拾到家姐遗物,心中激动,一时之间忍不住,这才前来看看,有没有我姐姐的消息,我姐姐是否还在人世,小女子心中思念。” 时映雪最受不了这种破绽百出的戏,宫听雨正欲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她这位姐妹竟比她还要先开口:“和咱们就没有什么可装了的吧,我一眼便看出宫九小姐身边的丫头衣裳上沾染了乾主管身上的灵气,应该是乾主管接头的时候沾染上的吧。要过来耍什么心机,直接说就是了。咱们修行之人,没空玩儿这些弯弯绕绕的。” 宫景湖的脸色又白了三分,时映雪看得恶心,心中不断腹诽这样喜欢装,不如转世做个篮子,整日能能装东西。 时映雪说的直白,又一针见血,乾主管被她说的下不了台,脸上霎时就难看起来,连一边的女侍目光之中都隐隐有些想笑。 丫头护主,将泫然欲泣的宫景湖护在身后,颇不友好地盯着时映雪:“哪里来的山野登徒子,竟这样冒犯我家小姐!” 时映雪便抿着唇玩味地笑,目光在丫头脸上一滑,又转到宫景湖的脸上:“你家小姐?我只晓得宫家如今当家的是宫子山前辈,你家小姐,算是哪一房的正经姐妹?若是在下说错了,请恕在下孤陋寡闻。” 这话可说的比宫听雨委婉多了,可也是难听的很,宫听雨听的有多畅快,宫景湖就有多气闷。 “在下倒有个疑问,想请出身世家的宫九小姐回答一二。” 宫景湖不想多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时映雪的眼睛,她就忍不住自己心里的不满,脑子一热,翅膀就硬了起来:“师兄请说?” 时映雪便含着笑,慢慢地说道:“当不起宫家小姐的一声师兄,只是在下没怎么念过书,想问问小姐,遗物二字,是什么意思?” 宫景湖觉得这话里有坑,可她琢磨了半晌也不知道时映雪准备在哪儿坑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就是,人去世之后留下来的东西罢了。” 宫听雨一听便笑了,感情自家这小妹子还是个白切黑的小姑娘? 时映雪弯了弯唇角,不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