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有自知之明,四顾门的门主不是他想当就能当的. 一来,他闯荡江湖时日不长,不像佛彼白石和肖大侠那样声名显着。 二来,他虽然自信,但对自己的实力也是有分寸的,别说与笛飞声抗衡,三招他都不一定能接得下来。 “又不是让你现在当,若是让你当四顾门的门主,你能传承李相夷的衣钵,承秉他的志向,为建立一个公平正义、和平安宁的江湖而奋斗吗?” “当然!师父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玉清问得激情慷慨,方多病答得斗志昂扬。 李莲花失笑,眼神柔软得像一汪泉水,闲适又欣慰。 翌日。 英雄会即将开始,江湖人结伴往小清峰去了。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条条小溪,最终汇聚成一条汹涌的河流。 越过四顾门的牌坊,走过长长的阶梯,是四顾门的议事大厅。 最里边有个高台,高台上有五张太师椅,佛彼白石中的纪汉佛与白江鹑以及肖紫衿高坐其上,静候英雄会开始。 其下分左右,有序的摆着几张太师椅,上座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的掌权人。 其后又是两排观望席,予以江湖颇得盛名之人,李莲花与方多病皆在其中。 其余的江湖人没有资格上座,只能站在厅外旁听。 玉清作为江湖人尽皆知的神医,以及四顾门未来可能要依靠来对付笛飞声的潜在高手,自然有自己的位置,且位置就在万圣道门主封磬的对面。 封磬暗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玉清,忌惮之色渐浓。 他自然知道此人是谁,角丽谯在言语中向他透过这个人的底子,只是不知此人今日前来来是为了看热闹,还是另有目的。 玉清毫不受其干扰,甚至笑眯眯的冲他点了点头。 说实话,玉清自认为她的笑容很和善。 封磬却觉得寒意四起,有一种隐晦的被某种野兽盯上的错觉。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今天,可能要糟。 “李莲花,你看,那个封磬是不是有些怕玉清姑娘?” 李莲花默然,若封磬真的是与角丽谯合作的人,能不怕吗? 他只是低声回了句,“要开始了。” 高台上,肖紫衿志得意满的站在中央,朗声开口,“十年沉寂,江湖变迁。 如今金鸳盟余孽卷土重来,为祸武林,我辈义不容辞。 重整四顾门,亦是为了重聚诸位新老朋友,勠力同心,消灭邪魔歪道。 肖某德浅才疏,难当重任,得各位同盟旧友推荐,暂掌门主之职。 今日宣告武林,还请各位武林同道多多支持。” 他余光瞥了眼戴着面具的李莲花,勾起唇角。 李相夷能做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如今他身在高位,李相夷只能从旁仰视,真是痛快! 各掌门纷纷起身,表示赞同。 厅外的江湖人也是高声应和。 肖紫衿面上笑意更甚。 封磬瞟了眼神态自若的抚着剑玉清,觉得她就是来看热闹的,心中定了一些,呵呵一笑。 “肖大侠的话说完了,封某也有话想说。” 肖紫衿收敛了笑意,抬手道,“封盟主,有什么话请说。” “自从李门主去了,四顾门分崩离析,令人惋惜不已。 如今肖门主重启四顾门,我等甚是喜悦。 万圣道盟友遍布江湖,若是肖门主有何需要,我万圣道可以为四顾门排忧解难。” 各门派掌门就像一棵棵墙头草,风一吹便弯下了腰。 肖紫衿的话无条件赞同,封磬的话亦无条件赞同。 肖紫衿拉紧了唇角,今日是对外宣称他是四顾门新任门主的日子,封磬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这个风头,什么意思? 李莲花挑起唇角,低声呢喃,“来者不善呐。” 方多病轻哼一声,“可不是嘛!在这个场合出风头,不就是来宣告谁是江湖老大的吗?” “老大?”李莲花哂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就算没有李相夷,也轮不到肖紫衿,更轮不到封磬,她可还没有出手呢。”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前边太师椅上,那道娇小却让人不敢轻视的背影。 高台上的肖紫衿咬了咬牙,他不想在李相夷面前失了面子,但万圣道…… 他需要万圣道的支持。 肖紫衿硬扯出一丝笑意,“封盟主客气了,这些年,肖某少管江湖事,万圣道崛起,支持江湖侠义之道的发展,我们四顾门的旧友也是深感欣慰。” 封磬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起来,正因四顾门分裂,我万圣道才临危受命,幸得诸位江湖侠士的支持,万圣道才能为维护江湖安慰略尽绵薄之力,壮大如斯。 能者多劳,今日封某来此,一是为了恭贺四顾门起复,这二嘛,则是想告诉诸位,日后诸位遇上什么难处,尽可求助万圣道,封某定然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进了江湖人的心里,除了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丝毫没有让人察觉出他的夺权之意。 如封磬预想的那般,四周响起了众多赞许与支持的声音。 肖紫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的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他已无法掌控全局,只得退一步。 “封盟主秉持侠义之道,与四顾门的理想不谋而合,相信你我通力合作,定能铲除金鸳盟,维护江湖太平。” 封磬长出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了。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一道嘲讽的笑声打破了平静下来的局面。 众人看过去,只见玉清已然起身,以剑抵地,眼神淡漠的看着意气风发的封盟主。 虽说她身量娇小,不得不微微抬头仰视封磬和高台上的肖紫衿。 但那眼神,却让人觉得她是在俯视两人。 封磬面色一僵,“济怀先生有何指教?” “万圣道是为了维护江湖太平……还是想摘李相夷的桃子,挂羊头卖狗肉?” “先生真是误解我了,”封磬假笑道,“更何况李相夷已死,四顾门如今的门主是肖门主。” “不论李相夷死没死,将四顾门旧人重新聚集起来,靠的不是肖紫衿的号召,而是江湖人对李相夷之志向的依附,你万圣道凭什么在这里搅弄风云?” 玉清说得毫不客气,相当于将肖紫衿与封磬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江湖人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肖紫衿与封磬两人,皆是黑透了脸。 肖紫衿厉声喝问,“阁下又有何资格对四顾门和万圣道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