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姑娘，即使你如愿嫁给了一位地位尊崇的男仙……　　 依照你在赤狐族的地位与实力，依然会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低人一等。　　 寄希望于嫁人逆天改命，不若寄希望于自己立起来。　　 一旦强大起来，你三尾狐狸的身份，你赤狐族长庶女的身份……　　 都不会成为你被四海八荒诟病的原因。　　 反而会成为你自立自强的佐证而备受赞誉与钦佩。”　　 直视着玄女那藏着汹涌波涛的眼眸，玉清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难道你就不想让那些欺辱过你的人因你的地位而惶惶不可终日？　　 难道你不就想让赤狐族族长因为你的成就而对你毕恭毕敬？　　 难道你不就想成为能与白浅平起平坐的存在？”　　 每一句问话，都戳中了玄女的内心最深处。　　 她想让那些欺辱她的人，对她望尘莫及。　　 她想要瞧不上她的父亲对她俯首称臣。　　 她想要成为像白浅那样受人尊敬的女仙。　　 这样的渴望将她那颗心燎得难耐得紧。　　 “可……我只是一只三尾狐狸。”　　 玄女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　　 这也是她内心最为自卑的一点。　　 玉清收回目光，微微垂眸，抬手轻轻拂去落在石桌上的桃花，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本殿下能以最小的年纪飞升上仙，自然能在飞升上神时，创造四海八荒新的历史。　　 玄女姑娘，与其依托于不知前路的婚事，不若抓住眼前的机会，扶摇直上。　　 三尾狐狸又如何，我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已有成算。”　　 她站起身，垂眸凝视着玄女，眼神平静如水。　　 “这二十日，你可居于十里桃林。　　 若做下决定，便去碧瑶池旁寻我。　　 我给你选择，也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那一个。”　　 说罢，她轻拂衣袖，转身离去。　　 只留下玄女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半晌未曾动弹。　　 折颜正望着白浅与桃桃处理花瓣，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悠闲的脚步声。　　 他未曾回头，只是笑道，“聊完了？我倒是好奇，你与那玄女能有何话要说。”　　 “老师没有偷听？”　　 闻言，折颜轻瞥了她一眼。　　 “笑话，本上神乃天地孕育的第一只凤凰，怎会做出那等有损身份之事！”　　 玉清抿嘴轻笑，拱手作揖。　　 “还请老师原谅弟子。”　　 “你呀，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还不是老师和师父待弟子宽容。　　 不过，我与她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　　 是沉沦，还是攀登……　　 全看她自己如何抉择。”　　 “选择？”　　 折颜习惯性的掐起了手指头，而后哂然一笑。　　 很好，又一个看不清前路的。　　 看来，那姑娘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有什么特质能入你的眼？”　　 对于这一点，折颜倒是很好奇。　　 在他看来，那只赤狐没哪里值得玉清费心。　　 玉清笑道，“谁知道呢，大概是野心和不太美妙的童年吧。”　　 闻言，白浅扬起脑袋。　　 “野心？玄清姐姐，玄女性子很好，你是不是弄错了？”　　 桃桃幽幽道，“浅浅，动脑筋的事不适合你，你还是继续揉花瓣吧。”　　 “哦。”白浅不情愿地撅了撅嘴。　　 桃桃瞟了眼玉清，抬起手腕擦了擦鼻尖。　　 那玄女看着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实则内里灰暗，布满了阴霾。　　 不完全黑，但也不白。　　 既有对光明的渴望，又有走向黑暗的趋势。　　 清清应当是将她忽悠住了吧。　　 此时的玄女年纪尚幼，不过相当于人族的十四岁。　　 十四岁女孩再如何的有心机，也玩不过玉清这样的狐狸。　　 被玉清洞悉了内心难以启齿的秘密，又被一阵话疗，最后还被硬塞了个大饼……　　 她不上钩谁上钩？　　 是以，十五天后的傍晚。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如金色的轻纱般洒遍桃林。　　 桃花花瓣的边缘被渲染出了金红色，　　 盛开的花儿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暮色舔舐出丝丝温暖的意味。　　 空气中的桃花香也变得有温度，让人心生暖意。　　 玉清斜倚在碧瑶池旁，手捧医书，悠然自得的读着。　　 偶尔端起酒杯啜饮一口，更显潇洒。　　 身旁的青玉竹竿静静横卧，似是久未有鱼儿上钩。　　 她耳朵动了动，淡笑道，“来了，坐吧。　　 帮我钓一只鱼上来吧，碧瑶池中鱼之鲜美，与太晨宫的相比，亦不逊色。”　　 可惜，她似乎过了新手保护期，半天也不见一只鱼儿上钩。　　 玉清身侧有一片阴影投下。　　 那阴影渐渐缩小，直至一人在她身旁坐下。　　 “公主殿下，玄女前来应约。”　　 “既然来了，想必你已经做好了抉择。”　　 玄女点了点头，稍作沉默。　　 “公主殿下，我有三个问题，您可否为我解答？”　　 玉清微扬细眉，淡然道，“说来我听。”　　 “若我追随于您，来日我爹娘逼我嫁人，您是否会为我做主？”　　 “那时你大约已能独当一面，可自行作主，无需他人插手，我又何必锦上添花。”　　 “若我追随于您，您将如何安排我？亦或，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你尚年幼，提升实力乃当务之急。待你能独当一面，自有用武之地。”　　 “独当一面……”　　 玄女的内心似被这四个字燃起了一团火。　　 火焰熊熊燃烧，将她心中的惶然、自卑与不忿一点一点的烧成灰。　　 或许她自己尚未察觉，她心中已经对玉清已经产生了无法言明的信任与依赖。　　 玄女轻咬下唇，再次开口，　　 “公主殿下，玄女自知身份低微，您为何会选择我？”　　 玉清微微一笑，轻挥衣袖，以书托住玄女下巴，表情认真。　　 “我坚信，名为玄女之人，不会甘于平凡。　　 你眼中的野心，我甚是喜爱。　　 但我希望，你攀爬的野心永远不会沦为阴险。　　 更不会为达目的而草菅人命。　　 玄女，跟随我，这是底线。　　 若你违背，我绝不姑息。”　　 玄女不再犹豫，跪坐起来，微微垂首躬身。　　 “玄女愿誓死追随公主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玉清轻笑一声，“玄女，生命可贵。　　 我要你珍视自己的生命，珍视无辜者的生命。”　　 玄女抬起头，眼中光芒闪烁，恰似繁星点点。　　 她大概是真的……要逆天改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