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燕瘫倒在地,她还有大仇未报,怎么能死呢?她不能死的。 她一把抓住肖庆岚的狍角,哀求道:“义父,我真的做不到。求你别逼我。我很有用的,求求你。” 肖庆岚俯身,把自己的狍角从肖燕燕手里一点点抽出来,语气温和的对肖燕燕说: “燕燕,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啊。我想你还是好好想想清楚吧。” 肖庆岚说是让肖燕燕想想,但其实并没有给她想清楚的机会。因为他又让肖燕燕饱尝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整整三天,肖燕燕都处于生不如死中。她不断哀求肖庆岚给她解药,但当肖庆岚问她愿不愿意杀方家人的时候,她却总是咬着牙不吭声。 三天,肖燕燕瘦了一圈。苏离看着心疼急了。忍不住开口劝她:“你这是何必呢?你知道你义父的性子的,你改变不了他的。” 肖燕燕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苏姨别劝我了,义父有坚持,我也有自己的坚持。方叔叔是个好官,方公子也是个好人,整个方家人都很好。我不能忘恩负义。” 苏离轻叹:“我以为你早就做好了做一个恶人的准备。” 肖燕燕苦笑,长风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我以为我做好了,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这三天长风一直陪着她,不开口劝,却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他知道她不需要。 他心疼肖燕燕,可也不可能开口劝她杀人。肖燕燕没和他说过她以前的事,但长丰知道方家人对肖燕燕来说很重要。所以他只能陪着她。 最终,肖燕燕还是去了。三年后她再踏上这条回家的路,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为了彻底的断情绝爱。 在路上的这一个月,肖燕燕几乎没有开过口,长丰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默,但他们都很享受当下,都希望这条路能长些,再长些。 可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他们终于还是来到了宝应。 站在县衙门口,肖燕燕怎么也翻不过这不高的墙。她一把丢了剑,哭道:“我做不到。” 说完转身就跑。 长丰沉了脸,这动静闹的太大了。他飞快捡起肖燕燕丢下的剑追了上去。 就在他消失在巷口的下一刻,看门的胡大叔打开了县衙的门。他看见门口没人,嘟哝了句:“明明听见有声音的呀。” 长丰是在县衙后头的巷子里找到肖燕燕的。她蹲在墙边,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长风硬起心肠,把剑往肖燕燕面前的地上狠狠一插。 “连剑都不要了,你还有没有杀手的样子?” 肖燕燕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他,大吼一声: “啊!我不做杀手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即使做了一个多月的心理准备,临近关头,她还是做不到。 长风上前狠狠给了肖燕燕一巴掌。 肖燕燕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长风。 “清醒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做不到就能不做了吗?” 肖燕燕哭了出来,却因为不敢把动静闹的太大而拼命压抑着,只有豆大的眼泪不断流下。 长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半蹲下来,轻轻把肖燕燕拢在怀里。像朋友,又像哥哥一样拍了拍肖燕燕的背。 “主子,你要明白,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但我会一直在。” “真的吗?”肖燕燕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长风的手。 “真的。”长风温柔道。 两人又静静抱了一会儿,肖燕燕慢慢恢复过来。 “我调整好了。我们去吧。” 长风摇摇头,牵起她的手:“天快亮了,明晚在来吧。” “好。” 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天地间仿佛真的只有他们彼此。 …… 第二天晚上,肖燕燕和长风又来到了县衙,他们直接翻过了墙头,来到了门房。 长风站着没动,他是来保护她和监督她的。 他一挥手,示意肖燕燕出手。 肖燕燕一咬牙,紧记长风的话: “作为杀手,我们无法选择自己杀的人是善是恶,但我们最少能选择让那些本不该死的人死的体面些。” 所以她破窗而入,在胡大叔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胡大叔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被抹了脖子。肖燕燕闭了闭眼,抽剑回身。 她破窗的动静有点大,县衙里的方家人都被惊动了。 最先出来的是车夫马大叔,他看见一个穿深紫色衣裙,脸上戴镂空彼岸花面具的女孩手拿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正站在县衙的院子里。不远处还有个穿黑衣的绝美少年。他的瞳孔一缩,女孩手中的长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紧接着出来的是厨娘马大娘,她和马大叔是夫妻。她正好看见他的丈夫死在肖燕燕手里。她大喊了一声,不管不顾的扑向了肖燕燕。 然而她的下场和她的丈夫一样。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方家人死在她的剑下。 看着一个个方家人死在她手里,肖燕燕渐渐变的麻木,只知道机械的劈刺。 直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