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田禾没想到,就连方槐自己也深感意外。 他虽然一直知道自家夫君学识不错,心里也觉得十有八九可以考上秀才。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自己变成了秀才夫郎,那种感觉还是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田禾接着说道:“咱们村就属你娶的好。因着你的缘故,村里的姑娘哥儿挑夫婿的眼光都高了不少呢。” 他羡慕却不嫉妒,槐哥儿可是救他于水火的人呀。 方槐听了,只是笑笑,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家夫君这么能干,那时的他想得极为简单,只要找一个对他好的人就成。 可谁能想到…… 他现在只想对赵云川说一句:夫君,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呀? 反正他真的贼惊喜! 正值春耕时节,大地复苏,处处洋溢着生机与希望。 在这个忙碌的时节里,方家却显得格外热闹,不少人家纷纷前来帮忙,一时之间,方家成为了村里最受瞩目的存在,可谓是头一份儿。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大家总觉得赵云川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然而,具体哪里不一样呢? 众人绞尽脑汁,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与他相处的时候,莫名地感到更加拘谨了。 而赵云川本人对此却十分笃定,他在心里呐喊着:绝对都是错觉,我分明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心理作用! 赵云川一如既往,保持着往日的作风,该如何相处便如何相处,丝毫没有端着架子。 众人面面相觑,呃…… 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相处诶。 田向武一开始也是十分拘谨的。 明明两个人在过年的时候刚刚见过面,可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却觉得赵云川突然变得高大伟岸了许多。 那沉稳的气质,自信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不敢轻易造次。 可赵云川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问:“你媳妇儿快生了吧?” “是呀,快九个月了。” 一提到自己的媳妇儿,田向武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仿佛整个人都被温暖的光芒所笼罩,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喜悦,在憧憬着新生命的降临。 突然,田向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说道:“川哥,我求你件事儿呗!” 赵云川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呗,还用求这个字,真见外!” 这小子啊,什么时候也这么放不开了? 田向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想请川哥帮我家娃娃起个名字。” 他希望自家娃娃能有一个寓意好、独一无二的名字。 那些诸如狗蛋、铁牛之类的名字,在他看来,根本配不上他家的娃娃。 赵云川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呀,我到时候翻翻《说文解字》,挑几个寓意好的字,只要你别嫌难听就成。” “不嫌弃,反正肯定比铁蛋好听!”田向武连忙摆手说道。 那是当然的,对此,赵云川还是有信心的,看来回去之后他就得翻书了。 两人直接去了朱屠子的摊子上,他们买了半扇猪,一共一百多斤。 朱屠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心中满是喜悦。 怎么说呢,他真的好喜欢这种大手笔的客户,看着那沉甸甸的半扇猪,朱屠子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他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赵童生、不,是赵秀才,买这么多猪肉,是要办席呀?” 赵云川没有否认:“明个上我家!”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让孩子他娘带着孩子去沾沾喜气。”说不定以后也能考个秀才出来呢。 因着赵云川是大客户,朱屠子还给了不少搭头,什么剔的光不溜秋的大棒骨呀,什么猪下水呀,赵云川都来者不拒,反正都能变成香喷喷。 赵云川和田向武赶着慢悠悠前行的牛车,车轮在乡间小道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晃晃悠悠地朝着村子的方向驶去。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拂,带来田野间清新的气息。 一路上,不断遇到朴实的村民。 他们有的扛着农具,有的提着篮子,看到赵云川后,纷纷停下脚步,满脸笑容地向他道喜。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大声说道:“赵小子真是出息了啊!咱们这小村子以后可就出了个秀才老爷啦!这可是咱村的大喜事。” 旁边那位年轻的后生不住地点头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赵秀才,你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咱这些乡亲们呐!咱这村子可就指望着你给争口气呢。” 赵云川面带微笑,一一应承下来。 随后,他爽朗地说道:“明天中午上我家吃席啊!” 众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放心吧,我们铁定来!”一位村民大声回应道。 要问整个村子里的人,他们最喜欢吃哪家的席面,那肯定是方家的席呀。 方家的席面,东西十分扎实,每一道菜都分量十足,而且那味道更是好得没话说,比他们过年时吃的还要好呢。 就算明天不下地,也得去吃席! 第二天中午,村子里家家户户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 就连田禾他娘,也被田禾小心翼翼地推着木板车送了过来。 田大娘的模样着实吓人,她瘦得跟个人形骷髅架子似的,脸色苍白而憔悴,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木板车上,有气无力,那是久病之人特有的模样。 田禾看着老娘这副样子,十分无奈:“你想吃啥我给你做还不行吗?非得要来?” 田大娘却倔强地回道:“你别……吊着那副死人样,老娘我还没死呢!” 仅仅说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之后,田大娘就喘得厉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好半天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她又固执地说:“你不想让我来,我偏要来,是他们自己说的,村里有空的都能来!” 那语气虽虚弱,却充满了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