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对皇位无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劝你少与四皇子来往。” 冷烈笑了笑,“对不起,我忽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未办,你们慢话家常,我失陪了。”话刚落,他即起身离席,留下一室的怔愕。 女儿婚前,他虽听闻冷烈为人向来不羁,不受一般道德礼教所缚,看来果然八九不离十。 “他怎可如此无礼?”定业王爷向来被人奉承惯了,难免不悦在心。 “爹,驸马一向率性,您别生气了。”向南方紧张的为冷烈辩解。 “他待你也是如此态度吗?他待你可好?你可要照实说,别骗我。”定业王爷不禁怀疑地问。 “爹爹放心,驸马他待女儿很好。” 巧儿在一旁满脸的不以为然,却在迎上向南方乞求的眼神之后而软下心,没有向王爷透露实情。 郡主啊郡主,但愿你对驸马爷的一片痴心当真有一日能感动他才好! “真的?” “女儿真的很好。”向南方淡淡一笑,隐去眼底的酸楚。 一顿饭吃下来,吃得向南方几乎笑僵了脸。 用完晚膳后,定业王爷便打道回府。 向南方目送爹爹离去,这才转身回营帐。 “郡主,累不累?”巧儿见她神情似乎颇为颓靡。 “我很好,谢谢你。” “郡主与巧儿从小一块儿长大,又何须言谢呢?巧儿只希望郡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心怜的说道。 她哪里知道驸马视她为仇人呢?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爱的结合。而她根本无从选择! 赵六这时提着灯迎了上来,“夫人,我送你们回营帐去。” “王爷呢?他人在哪里?” 赵六眼神微闪,“呃---王爷---王爷在议事厅。”他支支吾吾的回道。 “那么你先下去吧,我到议事厅去一趟。”议事厅离这儿不远,她自己走过去便成,毋需灯火照路。 “夫人---夫人,夜深了,您身子才刚好,还是先回营帐休息吧!” “无妨,我不会耽误太久的。”她直往议事厅的方向而去,蓦地,又停住了脚步,“巧儿,你也先下去吧!我自己可以。” “郡主,还是由我陪着你吧!”打从上一回郡主落水之后,她吓都吓死了,有机会纵使陪在她的身边。 “不必了,我只是想去瞧瞧他而已,不会有事的。” 巧儿叹了一口气,不再执意陪同,郡主的心她很明白! 赵六见夫人渐行渐远,脸上不禁出现了担忧之色。 不一会儿,向南方进入议事厅,走了进去。 案桌前并无人! 忽然,她听见后头休憩的室内传来隐约的笑声。 她悄悄的走近,揭开了垂帘,看到了亲密的两人。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重要的事! 向南方急痛攻心,脑子一阵晕眩,踉跄的退了出去,不意却撞上了桌角,扫落了一地的纸笔墨砚。 “什么人?”冷烈喝了一声,旋即推开丽颜走出帘幕。 向南方对上他冷惊的眼,开口说道:“对---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她慌乱的拾起一地的纸笔。 “唉,我当是盗贼偷入呢!原来是夫人大驾光临,丽颜我有失远迎了,真是该死。”丽颜靠在冷烈的身上,魅人的美丽容颜尽是恶佞的笑意。 向南方充耳不闻,跪在地上收拾残局。 “呦,夫人怕是瞧不起丽颜的出身,不同我说话呢!”她娇声的抱怨道,心底乐得借机折磨她。她早就看出向南方并不受宠,更放大胆的说:“爷,您瞧瞧,她连理都不理人呐!”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女,而你只不过是只野鸡,怎能同她比!”冷烈徐徐的说道。 “嗯---人家不管,爷怎么这么偏心,说丽颜是野鸡。”她撒娇的往冷烈的胸口一捶--- “我怎么偏心?凤凰好看不好吃---” “爷---” 冷烈纵笑数声,对才向南方开口说道:“收拾好了,你就回去吧!”说完,他转身进入帘后。 向南方抬起头,凝睇着没入垂帘后的身影,脸上早已布满了无声的眼泪。 她的心好痛,好痛--- 以往他无论如何的折磨于她,她总无怨的接受,人为一切时她为父亲当年的过失补过,要到了这一刻,见他何丽颜在一块儿,她才真正的明白心痛的滋味,像刀口划在心上。 而帘后--- 丽颜开口探道:“听说皇上近日要选太子,而且还要出宫?” 冷烈的黑眸闪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的!但他并未揭穿。 “你问这些做啥?”他不动声色,徐徐的问。 “人家好奇嘛!皇上出宫会去哪儿?” “去打猎!”他似不太在意的回答。 “什么时候启程呢?” “三天后。”他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丽颜睁大了眼睛,“真的?” “你想去吗?” “可以吗?”她略微吃惊。 “当然不行,女人是不许去那种地方的。”他轻笑。 “爷,你好坏,吊我胃口!”她娇声道。 冷烈听外头已无声响,眉头微皱。“你下去吧!” “爷,丽颜要---” “下去,你听不懂吗?”俊颜在这一瞬转为冷酷。 丽颜心一悸,起身离去。走着瞧,她在心中暗忖。 俊颜对住帐外的皎月,陷入深思。 --- 向南方回了营帐之后,麻木的坐了一会儿。 须臾,她取出木柜中的女儿红,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诗与酒是历来才女所备,她色艺双全,却注定得不到丈夫的欢心。 苦涩的笑着,她取出纸笔,随意的划了一会儿,不由得悲从中来,默默的流了满脸的泪。满腹才华有何用?貌似芙蓉有谁怜? 她再次举杯,吞下了满口的辛辣。 冷烈回到营帐之后,见到向南方伏在桌上,摇曳的烛光映着她满脸未干的泪。 他的视线由她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桌上的酒坛上。 她喝酒?浓眉微微聚拢,随即他注意到地上的纸团。 随手拾起其一,摊开一瞧,上头有着娟秀的字迹---冷烈!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眉心纠结,一一拾起地上的纸团,竟然发现纸上写的全是同一首诗! 心口在燃烧,有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强烈感觉,自制的冷凝之心似要溃决,这是头一遭! 掌心逐渐捏紧,气息有了些前所未有的剧烈起伏。 然后,冷烈靠近她,不由自主的以一种以往未有的温柔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朦胧间,向南方感觉一阵温暖,勉力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张令她心痛的冷魅俊颜。 “烈,是你吗?”她轻轻伸手抚上他的面庞,心口传来阵阵的痛。 这是梦吗? “是我!”他轻轻应了声,将她放在床榻上。 “不,不要走---”在恍惚间,她仍不忘拉住他的手。 不管他如何折磨她,对他她总是无怨无悔。 “你喝多了。”声音中少了平日的冷硬与嘲讽。 “倘若---倘若喝多了,可以时时刻刻在你怀里---我情愿日日沉醉,永远不要有清醒的一日---”酒醉使她忍不住说出平日不会说出口的话语。 黑眸锁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眉心再度纠结。 她为什么这么傻? 可这痴傻,却奇异的紊乱了他的心,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波涛巨浪。 “陪我---不要走好不好?”她醉声哀求,一颗心在清醒与昏沉之间起伏。 “我不会走!”冷烈僵硬的回答,俊颜露出不自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