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雨宸因狩猎兴致未减,带着秋月骑马去近郊打猎。 红叶原以为自己的病,多少能换得雨宸的关心,哪知道他非但没有来探望她,就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从大院被奚落回来后,她就一直坐着不动,任由小红好说歹说也劝解不了,见时间也晚了,小红就赶紧到厨房取晚膳。 她才离开,红叶也跟着出门。 她来到雨宸的书房。 或许是雨宸不在,是以没有护院看守,她很容易就进到了书房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只觉得雨宸的书房格外的清净,在这里她可以放松自己的心情,可以不去想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可以在陪伴雨宸渡过无数个日夜的书堆中自在穿梭。 她想像他看书时专注的神情,想像他为公务烦忧的模样,想像他解除疑难困惑而开心的微笑,不知不觉走到桌案前,她坐了下来。 雨宸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想事情,并且作出最后的决定,她下意识伸手摸着冰凉的椅柱和桌面,似乎能借此感到他的存在,然后她看见了一条锦帕。 它被安置在桌面的一角,叠的整整齐齐,红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锦帕并且打开它。 那是条女人用的锦帕,看起来她竟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却想不到何时曾见过,不知道雨宸何以如此看重? 锦帕已经不干净了,还有股汗臭味,她想他一定带着它上围场狩猎,并且用它擦拭激烈追逐后流下的汗水。 忽然她心中起了一个念头,带着锦帕离开了书房。 小红捧着晚膳回来却发现小姐不见了,正急着到处找人,忽然看见红叶从外头回来,脸上还带着许久不见的笑容,忙上前问个究竟。 红叶的嗓子反正是哑了,也乐得默不作声,自己到井边取水。 小红见状想要帮忙,她也不许,一径的打好水再拿出怀里的锦帕,仔细的洗涤干净。 红叶想给雨宸一个惊喜,不过她想默默的进行。在他发现之前将干净的锦帕放回原位,她甚至可以想像雨宸惊奇纳闷的模样,那使她不觉笑了出来。 小红看得傻了眼,不明白一条普通的锦帕是如何改变了小姐的心情? 可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这条锦帕竟带来一场风暴。 隔天一早,红叶起床梳理好自己,正觉得心情很好,房门突然‘砰’一声被推开,她和小红冷不防的吓了一大跳。 只见雨宸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怒目瞪视着红叶。 “是你拿的对不对?”他疾言厉色的喝道。 小红知道红叶的难处,忙上前了解状况,却遭到了雨宸一掌推开,呵斥不关她的事。 他气势磅礴的跨步上前,直逼向红叶,眼睛冒着火似的,迅速烧着了她。 “还不快点拿出来!” 红叶惊愕又困惑的看向他。 雨宸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施以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的力道,她痛的弯下了身子。 “贝勒爷,你要什么?”小红焦急不已,哭丧着脸喊叫:“你快放了小姐,她的病还没有好呢,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啊。” 雨宸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凶恶的怒吼:“病了就该安分点待在屋里,没事跑到我的书房里做什么?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趁我没有发火之前,快点拿出来!” 他的举动吓坏了两个女人,而他竟然说自己尚未发火,那么他真正发起火来,势必是会动手杀人了。 “小姐,你是拿了贝勒爷对什么东西?你若是拿了就快拿出来呀!”小红忙不迭的嚷嚷,忽然她像想起来什么,就赶紧冲上楼头。 雨宸见状,马上甩开了红叶,也跟着拾级而上。 小红迅速敞开楼门,顿时脸色大变。 “怎---怎么会不见了呢?”她心慌的嚷叫。 原来昨天红叶将洗涤干净的锦帕,亲手晾晒在楼头外,想经过一晚便可风干,岂料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 雨宸一把抢上前,目光炯炯,站在楼头四处张望,忽然发现被风吹落在泥地里的锦帕。 他发出一声低吼,发狂似的冲下楼去,转眼人就到了院外。 当他拾起早已经泥泞不堪的锦帕,红叶与小红也跟随来到屋外,当她们看见这种景况,不禁同时倒抽一口寒气。 “怎么会这样?小姐昨儿才洗干净点,怎么会---” 雨宸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多事的小红,冲着红叶大声嚷吼:“谁要你多管闲事!”他高高的举起手。 在危急时刻,秋月突然冲了过来,挺身护在红叶的面前,苦苦哀求他:“不要打姐姐,要打就打贱妾好了,姐姐身子娇贵,哪禁得起贝勒爷对责罚。 经她的阻拦,雨宸似乎也恢复了理智,他放下自己粗暴的举动,心里却仍旧无法原谅红叶,他掉头离去前,愤恨的抛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秋月看了看红叶,欲言又止,似乎也认为是她的不对,但碍于身份低下,不敢随意造次,跟着雨宸的脚步也离开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小姐是一番好意呀!” 小红走上前拉起红叶的手想安慰她,才发现她的手好冰好冰,眼神空洞。 --- 那件事大院似乎得到了风声,兰心特别派遣近身嬷嬷来探视红叶,松了好些上好的补品和药材,要红叶安下心好好养病。 嬷嬷临去前还特别转告:“天气渐凉了,福晋担心少福晋的身子受罪,吩咐你病好了之后,也免去早晚到大院请安的规矩。” “这根本就是监禁嘛!”小红事后不平的嚷道。 红叶却认为是自己先惹恼了雨宸,兰心基于爱子心切,当然不希望她再到大院惹出更大的祸事。 红叶认错所以甘愿受罚,真的足不出户。 过了些天,娘家有人来通知,请她和贝勒爷回府。 原来傅焕决定在冬天来临之前,再娶一房小妾进门。 这使的红叶有机会见到雨宸,毕竟是亲家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兰心要雨宸无论如何也得陪媳妇回趟娘家。 雨宸虽不甘心但还是配合,当天一早就陪着红叶回傅家,两人见面。他始终沉着脸不说话,她却已经很感激也很满足了。 她的病已经痊愈,嗓音也恢复,气色红润多了,而再见到雨宸她更是开心不已,本想在路上向他为锦帕的事道歉,他却选择骑马不与她同车,使她丧失与他说话的机会。 傅焕迎娶五姨太并没有广发红贴,只邀请了自家人开了三桌酒席,因为雨宸尊贵的贝勒身份,他和红叶被安排在主桌的位子。 这一来,红叶更清楚的见到五姨太的容貌,她看起来好年轻,好美好,而坐在斜对面的亲娘就显得年老色衰,即使一身珠光宝气和尊贵的原配身份,也一样的黯淡无光。 湘云的强颜欢笑更深深刺痛了红叶。 湘云悄悄告诉红叶,她到佛堂的计划不得不延后,因为傅焕坚持娶了五妾之后,才准许她离家,红叶微词替她感到忿忿不平。 此刻,在傅焕的眼里只有五姨太的存在,即使过去深受娇宠的四姨太,也仅仅是被安排在旁桌,剩下干瞪眼生怨气的份,其他三位姨太就更被说了,被冷落的她们都有一双同样满是妒恨的眼睛。 有几个好事的亲戚到主桌来闹酒,称傅焕好福气能享齐人之福,夸湘云和四位姨太贤惠明理,赞五姨太姿态好明年准能生个大胖小子,所有人都在笑,红叶却在这笑声里听到孤独与寒冷。 她再也忍不住,‘啪’一声,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每张脸都看向她,连雨宸也一样。 “叶儿。”湘云低声示意。或许是母女连心,她已经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是以出声制止。 红叶不管,两眼直盯着五姨太。 “我问你,你多大了?” 或许是酒精的关系,五姨太红彤彤的一张圆脸看了红叶一眼,就赶紧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