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 “对一个病的快入棺材的人来说,你看起来真是好得不得了呢!”一道戏谑的生硬自昏暗的厢房外传来进来,让坐在桌案前的金洛风暗叹了口气。 须臾,一名男子从窗外一跃而进,无声的落在他的身侧。 “为什么有门不走,老是要跳窗子?”金洛风不知这是第几百次无奈的指着那扇对来人来说形同虚设的门。 “我进来的地方比较靠近窗子。”关书同吊儿郎当的用脚勾了张椅子,“砰”的一声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顺道抄过金洛风放置在一旁的参茶咕噜咕噜的喝下肚去。 “啧!这茶放了多久了,怎么这么冷?”擦擦嘴,他不甚满意的批评着。 “喝完了才批评,为什么不干脆别喝?”金洛风不与他计较,反正习惯了。 “你又翻墙进来,是不?” “翻墙方便些,也不用经过你家那老妖婆的盘查。”关书同不讳言的说出他对金家太夫人的观感,老妖婆算是很留口德的形容词了。 “有事吗?”金洛风也不在意,因为自己的祖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没事,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快死透了。” “你都还没先走一步帮我去探路,我哪敢先行上路?” “呦,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金大公子不敢做的?”关书同笑倒在一旁。 “小声点,你不怕一来那些讨人厌的苍蝇啊?”金洛风没好气的警告他。 “唔。”关书同像真有那么一回事,飞快的捂住嘴巴,一双眼骨碌碌的四下望了一圈。 “别耍宝了,这里又没有观众,说吧!”金洛风打断他。 “说啥?”关书同放开手,不甚专心的探头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 “还装蒜?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劳驾您‘笑书生’专程前来一探,可见这事不小。” “呵呵!金大公子还是这么精明的惹人厌,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哪是一个将死之人?” “废话少说。” “好吧!那我就言归正传了。”关书同整了整面容。 “寒涛,你这次可是玩的太过火了,你知不知道?”寒涛是金洛风的师父替他取的字,私底下,他们几个好友都习惯以此称他。 “怎么说?”金洛风挑眉问。他只是演了一场戏。扮演的不过是个风 流 成性,挥霍无度,整天不学无术,流连烟花场所的败家子罢了---哦,了不起是前几日再传出得了治不好得花柳病,很过火吗?他可不觉得。 “还说咧!你成天躲在这里等死,都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大事。” “反正你一定会来告诉我,我又何必急着自己去打听?” “是,我最多管闲事了,不过为什么你那个有恋兄情结的堂弟没有第一个跑来告诉你?” “你到底准备说了没?”金洛风低斥。 关书同所说的,是他二叔的儿子金洛桢,从以前就特别粘他,喜欢跟在他身后抛,甚至为了他上妓院而去找那花魁的麻烦,根本不知道那花魁也是他的朋友,只是为他做幌子罢了。金洛桢也常常没给关书同和司徒霆好脸色,只因为他们是他的至交好友。也就因为如此,关书同和司徒霆才常常取笑他有个恋兄情结的堂弟。 “行,把耳朵掏干净,椅子坐稳了,我怕你听了会跌下椅子,如果摔坏了你金枝玉叶的身子,那我可就罪过了。” “怎么废话一堆!”金洛风蹙眉。 “说了,说了。老妖婆正在为你选妻。”关书同说的很快,快到金洛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虽然明知道凭他的耳力不可能听错,但是他仍不敢相信的再问一次。 “我说,老妖婆正为你的婚事操心呢!她已经派了十六条家犬到各个偏僻的乡下地方找适合金家的姑娘了。” “荒唐,荒唐!”金洛风愤怒的大吼。 “嘘---你那么大声是想让你家那些狗知道你其实好得很吗?” “祖母实在太荒唐了!先不说我是装病,外头谁人不知金家的独生子是个败家子,还得了一身病,而且已经行将就木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断送人家姑娘一生的幸福?她想做什么?为金家留后?也不想想一个快死的人了还能行房?更何况我得的是花柳病,是会传染的,她没想过这病会传给新娘子,让新娘子根本来不及生下金家的子孙就跟着香诮玉殒了吗?”金洛风实在受不了自己家这种草菅人命的自私行为,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尽办法也要改变金家的原因。 怪只怪你演技太好,慌了老妖婆的心,只想尽快的在你有生之年为金家---不,该说是为了她留个后,谁叫她只生了你爹一个儿子,你爹又只生了你这个儿子,你可是她唯一亲生的孙子呢,她当然要为自己打算啊! “不然等她死后,金家的一切不就全落在那些妾所生的子孙们手中?至于其他的,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乡下姑娘,哪比得上金家的后代重要。” “可恶!”金洛风一掌劈向桌子,顿时坚实的桃木桌子应声四分五裂。 金家少说也还有他三位叔叔和他们所生的儿子,就算有些真的不成才,至少也找的出得以接手家业的人吧!一样的姓金,为什么必须分的那么清楚?只因为他们是爷爷所纳的妾生的?难道就因为这样,不惜葬送一个姑娘家的一生? “喂!你要死啦!要发飙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关书同在飞散的木屑中左闪右躲,直待一切平息。 “书同,我有件事要托你。” “快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已经有大批的看门狗往这边来了。”关书同瞄了一眼房门,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不屑和---幸灾乐祸。 “我要你帮我注意,祖母选中了哪一家的姑娘,然后再来告诉我。”金洛风也听到了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以他的耳力,想来那些关书同口中的看门狗大概还要半刻钟的时间才会到这里。 “你意欲何为?吓跑人家?” “你别管,只要帮我探听消息就好。”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行,行,我不管就是了。” “快走吧!” “是 是 是,小的这就退下。”关书同耍宝的做了个揖,然后循着原来的路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