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凝和谢文泽敞开天窗聊了半个时辰,春桃姨和老王头才一同回来。 四人互相看了看,随后齐齐笑开了。 春桃姨和老王头也明了,这谢文泽定是与另一位“小姐”说开了。 “姑娘,你这几个月辛苦了。” 春桃姨和老王头将刚才的饭菜全都替换了,这新的一桌每一道都是水雨凝喜欢的口味,而不是谢思冰的。 “这几个月我也看着姑娘口味与小小姐不同,所以按照姑娘的口味尝试了一番,姑娘可还喜欢?” 水雨凝看着谢文泽、春桃姨还有老王头亲切又和蔼的笑意,眼睛一眯笑得灿烂。 次日一早,宫中派了一位嬷嬷和十名宫女和内侍就来接水雨凝了。 谢文泽不便,由春桃姨偷偷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私下交给了前来接人的李嬷嬷。 李嬷嬷自然是笑逐颜开,看着水雨凝气质出尘、处事不惊是越看越喜欢。 “姑娘秀外慧中,福气自然是宽厚绵长啊!” 春桃姨也笑得热泪奔涌,又给李嬷嬷塞了一袋银子。 水雨凝回头望去,谢文泽、春桃姨和老王头眼中都是深深的不舍,和强装的坚强,他们笑着回望水雨凝,希望给她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 “也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水雨凝心里道,若是真一举入了深宫,怕是到死都很难再见了。 坐上软轿,李嬷嬷的声音从轿外而来,声音略带提醒的意味。 “姑娘久居深闺,这外面定是万般吸引,不过姑娘既然是秀女,就是皇上的人了,这一路上行为自然要妥帖些,与那些孩童丫头自然是不同了。” 水雨凝轻轻放下要拉起轿帘的手,她心想。 李嬷嬷有所不知,这灵识看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不论是谢思冰还是水雨凝,此时都想再看一眼谢府。 谢文泽和春桃姨、老王头还有边镖头站在谢府门口迟迟不进门,仿佛看着那远去的轿撵就能将时光拉回来一样。 自入宫之后,水雨凝感觉十分无聊,倒不是皇宫景致不好,而是因为行为太不自由。 这些秀女都是世家贵女,谢思冰这样的出身都算差的了。 可不论曾经是什么身份,此时都是等待选拔的秀女,那些嬷嬷就是此时的顶头上司,无论是学礼数、学仪态还是其他的教习,这些秀女们几乎都不敢和任何一个嬷嬷呛。 因为有人已经实践过了,顶撞嬷嬷的后果十分可怕。 那个勇敢的姑娘就是兵部尚书之女尚安乐。 尚安乐性格极为热烈,喜欢和讨厌全都放在脸上,她喜欢自由、讨厌拘束和规矩,从小因为是兵部尚书尚平宁独女自然是万般娇宠,可到了这宫里就是受制于人,可她偏偏要反抗。 带头的李嬷嬷不光是所有嬷嬷的头领,还能决定很多事。 在仪态课上不少秀女都频繁摔倒之后,李嬷嬷就十分严厉地下令各位秀女午膳和晚膳全部减半。 李嬷嬷还十分得意地说,各位秀女若是选上到时候定是回来感念她今日之恩的,底下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尚安乐,见到减半的午膳时直接掀了桌子。 她顺手抄了旁边的瓷瓶就追到李嬷嬷面前,指着鼻子骂道。 “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有病!你老了你不饿,我们血气方刚的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敢这样,信不信?” 李嬷嬷十分沉稳,阅人无数之后就会有不同年轻人的底气。 “如何?尚小姐,令尊当时可还好好叮嘱过我们这些下人,让我们好生教养您宫中规矩呢!不论如何都不能回府,必须坚持到最后。如今看来,尚小姐,您该是知道啊。” 尚安乐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后好像被抽了力气,人也松了下来。 “父亲真这么说?不会的,他向来是顺着我的,我偏要回府,他一定应允的!” 正在尚安乐和李嬷嬷较劲的时候,旁边一个香气浓郁的姑娘突然娇声开口。 “尚姑娘,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当了秀女就是皇上的人了,除非是皇上不要你,否则你这样闹下去恐怕是欺君啊!到时候令尊恐怕不是顺着你不顺着你了,到时候可是满门抄斩……” 来人是吏部尚书钟德欣之女钟凌嘉,看来两人之前就不太对付,尚安乐此时狠狠给了钟凌嘉一记白眼。 旁边默默看书的工部尚书之妹关天桂却沉眸看着尚安乐,尚安乐也看看她,最后终是放弃了抵抗。 李嬷嬷毫不留情地让人将尚安乐带下去,打三十手板。 这些打手的手板都是李嬷嬷她们特制的,特别硬打起来特别疼。 不过这三十下之后尚安乐的小手虽然肿的老高,却就是一句疼都不说。 水雨凝很喜欢尚安乐,特别留意了她,晚上还偷偷给她送了药,其实就是普通丹药,但是自己拉着手让樱子治了治。 次日上课,尚安乐虽然和李嬷嬷较劲,却没明显顶撞,李嬷嬷也没有理由惩罚,反倒是觉得昨日自己扳好了尚安乐而沾沾自喜。 等李嬷嬷等人离去,吏部尚书之女钟凌嘉柔柔和旁边其他秀女说起。 “我看她啊,分明就是装的,先是叛逆再乖顺,这样吸引嬷嬷的注意,好能让皇上多看她一眼!” “哎呦好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尚姑娘可是心有所属,我看啊,她估计是惦记别人呢!” 其他秀女都凑过去,这些闺阁女子十分热衷于男子心上人之类的话题。 “这位姐姐,心所有属是什么意思?她莫不是与人私定终身?这可是大罪啊!” 钟凌嘉一口一个大罪,自己却乐得花枝乱颤,明显是盼着尚安乐赶快出事。 “青梅竹马马家小将军咯!” “砰!” 上一秒那女子还在得意地说着八卦,后一秒她旁边就扔过来一个蒲团,正好砸在她旁边的木桌上,木桌瞬间砸地,这些秀女除了关天桂都吓了一大跳。 “真是无聊,要是哪天你们嗓子肿了说不出话了,还不得活活憋死。” 尚安乐不怕得罪人,脾气像疾风骤雨,扔了蒲团瞪了她们一眼,放下话就夺门而去。 水雨凝看着几人表情,和关天桂一前一后也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