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吴招娣那张写满焦虑的脸上，热辣辣的光线仿佛要把她心里的焦虑点燃。 　　 她坐在破旧的木凳上，双手紧紧握着衣角，仿佛能从那粗糙的布料中汲取一丝力量。 　　 “志强他……他真的是去赌博了吗？”吴招娣的声音颤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空气中那无形的答案。 　　 在场没有人说话，薛志杰和薛虎站了起来，薛虎上前对赵芳华说道：“芳华啊，幸亏有你，不然不知道他们两今天要闹成什么样。” 　　 赵芳华笑着摇摇头，她今天帮着这两个人遮掩了，可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她可拿不准。 　　 “老爷子，您别和我客气了，还是先回家，把事情搞清楚吧？” 　　 薛志强几次三番的找事情，让薛虎一次又一次的向别人低头，薛虎的脊梁好像真的被压弯了一样，赵芳华这么说，薛虎的肩一下塌了下来。 　　 他以前是村长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多有神气！可现在呢？他和村里的每一个糟老头子都没什么两样了。 　　 他摇了摇头，心里记着赵芳华的人情，回过头来，率先走出办公室。 　　 薛志杰看薛志强和吴招娣还在发呆，叫着让两个人赶紧回家去，冲赵芳华点点头。 　　 “璐璐，你也回家去吧！我还有事。”薛志杰安排道。 　　 赵芳华赶忙道：“璐璐放暑假回家，还没来我家吃饭呢，今天中午就在我这吧！” 　　 薛志杰看薛璐璐没有反驳，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反正这么大的姑娘了，村里也安全，她想去哪都成。 　　 薛璐璐就这么看着薛志杰心事重重的跟在了薛虎的身后。 　　 “舅妈……”薛璐璐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依赖的看向赵芳华。 　　 “他们，应该没事吧？” 　　 赵芳华叹了口气，“你二叔，太不像话了！”她忍下了未尽的话，转而和薛璐璐闲聊起来…… 　　 薛志强与吴招娣在村口的小道上拉拉扯扯地走着。 　　 两人一路无话，吴招娣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气来。而薛志强则是低着头，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的脚步终于踏进了家门，薛虎和薛志杰已经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墩子上，等候多时。 　　 薛虎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失望，他瞪着薛志强，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薛虎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炸开，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薛志强的衣领，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薛志强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但他没有反抗，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巴掌。 　　 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否有懊悔和自责的情绪，他只是不说话。 　　 薛志杰赶忙上前拉住薛虎。 　　 “爸，您别激动，您身体要紧。” 　　 吴招娣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敢上去拉薛虎，两只手绞在一起，既心疼薛志强，又对他感到失望。她知道这一巴掌不仅仅是对薛志强的惩罚，更是对这个家庭未来的绝望。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像个男人吗？你真的去赌博了？对吗？你赌了！” 　　 薛虎的声音越来越大，知子莫若父，他从薛志强的表情中看出来了薛志强的答案，从质问到确认，似乎只用了一秒。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说着就挣开了薛志杰的手臂，上前又狠狠的打了薛志强几巴掌。 　　 “好啊，你翅膀硬了，给你的钱呢？都拿去赌了吗？” 　　 薛虎失望又愤怒的询问。 　　 薛志强低着头，任由父亲责骂，却始终都不吭一声。 　　 薛志杰站在一旁，看着薛志强被打，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薛虎这么动手。 　　 薛虎从来自诩村长身份，做什么事都讲究不怒自威，说话常常努力和颜悦色。在家里说一不二，有绝对的威信，大家等闲都不敢反驳他，哪里有事情需要他动手呢。 　　 看着薛志强被胖揍的傻样，薛志杰甚至产生了一丝同情。但想到薛志强究竟做了什么，又对他感到失望。 　　 黄赌毒，这三样，哪一样是能沾的？ 　　 不管兄弟两再怎么争权夺利，有多少意见，现在薛志强变成这样，麻木又疯狂，简直令人痛心。 　　 吴招娣看着这一幕，哭着帮薛志强辩解几句，“爸，爸你别打了，都是我不对，是我乱说的，志强是无辜的。” 　　 薛虎一手把吴招娣甩开。 　　 他看着吴招娣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满了嫌恶。 　　 “你管不住他，好歹也劝劝他，这种话当着全村人的面信口而言……”薛虎疲惫的弹了口气。 　　 又把目光看向薛志强。 　　 “咱们家一直是以身作则，坚守着远离黄赌毒的原则，你现在这么做，是早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薛虎大喊一声：“跪下！” 　　 薛志强应声腿软的跪在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晒的人晕眩的阳光被乌云渐渐遮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大雨即将来临前的低气压，活像是直接压在了人的胸口，让人喘不上气。 　　 薛虎脸色阴沉得如同窗外的乌云。他严厉的目光直视着跪在地上的薛志强，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孩子，如今却让他痛心疾首。 　　 “志强，你告诉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钱？”薛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砸在薛志强的心上。 　　 薛志强支支吾吾，不敢直视薛虎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但他又不敢完全坦白，生怕薛虎会因此而彻底失望。 　　 “爸，刚才招娣不是也说了，她瞎猜的，我没有赌博。” 　　 “嗯？”薛虎只是发出一个鼻音来，薛志强就不再敢睁着眼说瞎话。 　　 他犹犹豫豫，说出实情，薛虎必然暴怒，可他已经挨了打。薛虎再生气也就是这样了吧…… 　　 况且，他欠了那么多钱，这么大的窟窿，家里是拿不出一分钱了。 　　 要是薛虎能再补贴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