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妙金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没好气的问:“乔晚,刚刚那些人是你找来的?他们是什么身份?你让他们来打扰老爷子的手术?” 打扰? 乔晚闻言,缓缓掀起眼帘,冷凛的眼神直射乔妙金,不轻不重的冷呵了声反问:“打扰是吗?有更好的专业团队去救爷爷就算是打扰?老人最后一面你不去见却在这里说分遗产,他怎么生出你这副恶毒心肠?大姑,你配当他的女儿吗?” 乔妙金面色噎住,望着乔晚,瞪大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乔晚。 “乔晚,怎么说话呢?”乔银松向来与乔妙金穿一条裤子,不悦说:“一点规矩都没有,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到乡下,规矩都丢没了。” “是吗小姑?您说我在乡下待的规矩都没了,那您嫁出去这么多年后,良心孝心可还在?”乔晚不甘示弱的看向她,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有傅时渊在,她好像有了源源不断的底气,谁敢说她,她就敢怼回去。 乔和义等人看到乔晚如今的态度无比强硬,面面相对后眼底更加阴沉。 走廊边几个孩子都不说话,看看乔晚又看看大人们,再次看向乔晚时,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和可怜。 任一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所有人都在针对乔晚,她是真正的孤军奋战。 从骄阳到黄昏,过了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漫长而煎熬,黄昏过后下起了嘈嘈大雨,天色黑沉沉的,好像死亡来临前的宣告。 乔晚无数次在心中祈祷,可窗外瓢泼大雨扰的人心烦意乱,让她心慌。 腰部传来的疼痛翻了不知几倍,乔晚咬牙忍着,强忍到面色惨白,无力的背靠着走廊的墙壁。 每当下雨,她不仅承受着生理上的疼痛,也承受着心理上的阴影。 她总能想起她被乔依南和席烨宣布剖腹取子、不顾一切在大雨中逃跑的画面,如果说失去清白那晚是她的第一个噩梦,被席烨和乔依南剖腹取子的那个雨夜便是第二个。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 还是那个西方女人,她带着白色的口罩,依旧灿笑着说:“乔老先生的病情已暂时稳住,恭喜你们。” “真的?”乔晚难以置信。 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定住,好似漂浮不定的人爬上了岸,欣喜难以言喻。 乔晚激动的语无伦次,最后跟傅时渊说:“你听到了吗?爷爷没事了!” “嗯。”傅时渊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顿了下,说:“乔晚,恭喜。” 乔晚抿唇笑着,“谢谢……” 乔青临竟然没死,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乔妙金和乔银松姐妹俩看向乔和义等人,几人面色都不太好。 老头子不死,财产便不能分配,他们还得再等,自然开心不起来。 众人不解,明明医生都说抢救不了的人,为何乔晚请来的人还能救活。 乔和德垂着头,让人看不见神色。 西方女人又唤了下乔晚,再开口语气包含着遗憾:“但是乔小姐,我们遇上了难题,乔老先生病情严重短时间内醒不来,我们会努力,但不排除他日后转为植物人的可能。” 乔晚的笑容微凝,点点消散。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加大力道,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努力深呼吸企图冷静一点,却止不住的颤抖。 傅时渊察觉到她的异样,压低了嗓音柔声轻唤:“乔晚……” “没关系!”乔晚也不知是安慰自己的,还是安慰傅时渊的,又笑着跟西方女人说:“不是还没成植物人吗?他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西方女人见乔晚强撑着坚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掉,她也跟着灿灿一笑,“是的,我们会努力。” 其实谁都知道,机会渺茫。 毕竟乔青临那么老了,又老年痴呆严重,除了肉体还存在生命体征,他的精神和思想早已不复存在。 乔青临转到了ICU,乔晚本想听从傅时渊的建议带人转院,可乔家众人全部反对,就连乔和德也不同意,乔晚只好妥协,但强硬讨来了乔青临的病情负责权,日后由她请来的人一手负责。 如此,她才放心。 老爷子没有死,几个儿女象征性的看望后便离开,毫无亲情可言,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冷血,或许这就是利益至上的豪门大族。 空闲下来,病房中只剩下了乔晚和平时都在照顾乔青临的乔和德。 “早晨你二叔来看你爷爷,我就出去买了份早餐,回来你爷爷就已经进了抢救室,我听护士说,是你二叔和你爷爷说了什么。”没人了,乔和德才终于把事情原委告知。 乔晚抓住了重点,蹙眉问:“二叔说什么了?” “护士在外面透过玻璃瞧的,说什么她也不知道。”乔和德憨厚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揉着额头往椅子上一坐,满脸疲惫。 乔晚眉眼失望的垂下。 看着乔和德憔悴的脸,乔晚抿了下唇,缓缓开口:“四叔,辛苦你了,要不你回公司吧,毕竟你现在是乔家权利最大的那一个。” 乔和德闻言,错愕的看向乔晚。 “晚晚,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他意有所指,说的是乔青临的事。 乔晚望着他,缄默了。 因着下了大暴雨,夜色很黑很沉,地上满是积水,雨滴坠下激起一个个偌大的水泡。 乔晚茫然无措的走出医院后,望着瓢泼大雨,心中又慌又乱。 方才乔和德质问她,她随便扯了个理由说她想接触乔家产业,想拿回属于她的那份权利,所以才让乔和德回去掌权建立根基,方便她日后进公司,不然乔和义一家独大,是不会允许她动乔家一丝一毫的。 腰疼的厉害,乔晚望着瓢泼大雨的黑夜,漆黑的夜色中好像蛰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等她进去后将她残忍的撕成碎片,再吞没。 五年前席烨和乔依南在黑漆漆的雨夜中追赶她的画面越发清晰,乔晚蹲坐在医院门口,缩到角落里抱紧了自己。 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 闪电亮过,忽然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乔晚胆颤心惊的尖叫了声,慌乱的捂住了耳朵,整个人缩的更小了。 忽然有汽车的鸣笛声传来—— 嘈嘈大雨中,黑色的豪车迎着风雨疾驰而来,急速转动的轮胎卷起片片水花,又嗤一声急刹在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