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那晚的人会是她。 　　 乔晚有些回不过神，直到傅时渊的身体逐渐发热，他心口的图案逐渐显出原形，彻彻底底地映入她眼帘。 　　 一刹那，乔晚失去了思考能力。 　　 大展双翅的恶龙，再一次清晰地映入她眼底，妖冶醒目的血红色，让人打心底恐惧。 　　 但也仅仅只是几秒，这抹纹身便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 　　 “这是鸽血纹身。”乔晚怔愣时，傅时渊说。 　　 乔晚抬起头，“鸽血？” 　　 “嗯，一种只有在血液流动加速时才会显现出的纹身，喝酒的人，或剧烈运动时会出现，平时隐藏得很好，又称隐形纹身。”傅时渊缓慢而清晰的解释。 　　 乔晚好半天没回过神。 　　 她呆呆的，望着傅时渊已经恢复正常状态的心口，指尖触碰着他，指腹仍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傅小煊和汤圆仍在花园玩，只是两人察觉到情况不对，动静小了许多。 　　 乔晚看了眼两个孩子，费了好大力气才张开嘴，一开口，嗓音沙哑至极：“我们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 　　 傅时渊望着她，忽然笑了。 　　 “比起小煊和汤圆是不是我们孩子的事，我更担心你会不会因为五年前的事，而对我产生恐惧。”他的手仍裹在乔晚后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似有担忧，似有无措。 　　 他清楚地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以致于她多年单身。 　　 谈到这个问题，乔晚再次垂下了脑袋。 　　 说毫无波动是假的，说恐惧……没遇到傅时渊之前，确实是恐惧，遇上傅时渊后，在他的陪伴下，那些过去也都随着时间和他的陪伴而淡化。 　　 如今，她更是知道了当年真相，原来那个人其实是他。 　　 “有些别扭是真，但恐惧好像谈不上了，甚至有点……”乔晚抬起头，牵着唇角，注视着傅时渊的双目。 　　 大概是庆幸吧。 　　 因为那个人是他。 　　 因为至始至终，都是他。 　　 傅时渊有多了解乔晚呢？ 　　 十分了解，了解到她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而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眼底的深意越发浓郁，本就是长得很好看的人，噙着笑意时更风华绝代了。 　　 不远处传来两个孩子的欢笑声，乔晚看过去，傅小煊正牵着汤圆的手在花丛中走，为防汤圆摔到，他虽走在前头却一直小心翼翼的往后看，时刻照顾着汤圆。 　　 乔晚望着傅小煊的目光痴痴的，眷恋，思念，激动得说不出话。 　　 以致最后只剩下红着眼眶的笑。 　　 正如傅小煊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大脑中屏蔽了所有事物，眼中只剩下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和他的神情，他的一眉一眼。 　　 好半天，她哑着嗓子才吐出一句：“孩子，长得真好……” 　　 傅时渊视线扫过傅小煊和汤圆，收回，看到了她挂着泪珠的双眼。 　　 他抬手，指尖抚过她的眼角，将她拥进怀中，唇瓣亲吻着她的额头，“他们两个长得都很好，晚晚，谢谢……” 　　 乔晚噙着不掉的眼泪刹那间话落，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反手抱住了傅时渊。 　　 “没死，我儿子没死，他没死……”她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样子好不狼狈。 　　 傅时渊揉着她的发顶，一下一下轻抚着，听着她的哭声，微微垂下眼帘。 　　 对一个女人来讲，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丧子。 　　 而最幸福的，莫过于失而复得。 　　 花园中，傅小煊和汤圆听到乔晚的哭声，顿时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朝乔晚和傅时渊看去。 　　 见傅时渊搂着乔晚，两个粉娃娃不约而同地眨了眨双眼。 　　 汤圆：“爹地欺负妈咪？” 　　 傅小煊：“不知道。” 　　 汤圆：“可爹地又抱着妈咪。” 　　 傅小煊：“不知道。” 　　 汤圆看了眼傅小煊，不开心的努了努嘴，“你知道什么？” 　　 傅小煊望着不远处的乔晚和傅小煊，缓缓收回视线，看向汤圆，蓦然绽放出一抹从未有过的灿笑，“我知道……我是你哥。” 　　 汤圆粉嘟嘟的唇微张，他一直不都是她哥哥么？ 　　 乔晚哭了好一通才将心底浓浓的激动压下，和傅时渊手牵手走到秋千旁，落座。 　　 这个地方仍可以看到傅小煊和汤圆，傅时渊望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忽然问乔晚：“其实第一次见你和汤圆，我就怀疑过。” 　　 乔晚不解，“嗯？” 　　 “嗯。”傅时渊点头，想起了那天乔晚昏倒被送进医院，“那天小煊和汤圆齐齐坐在沙发中，姿势动作一模一样，乍一看眉眼竟也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小煊从不会主动与陌生人亲近，而你和汤圆是他主动维护的。” 　　 可是后来，他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乔晚懂他。 　　 这事儿放谁身上，恐怕都不会相信，而且在他的认知中，救了他那晚的人是许泽木随便找来的女人。 　　 她其实也是。 　　 别人家的孩子她会羡慕，会疼爱，却不会像对傅小煊一样，没有理由地便想去亲近，想将所有送给他，像疼爱汤圆一样的去疼爱他。 　　 这大概就是血缘。 　　 “对了，”傅时渊忽然想起一件事，示意乔晚看向汤圆，“上次你说汤圆随你姓，大名叫乔暖，现在已经证实她是我的种，等我们领了结婚证后，她要不要改姓？” 　　 子女随父姓，天经地义。 　　 “乔暖，傅暖……”乔晚在口中呢喃了两遍，摇头看向傅时渊，眼中写着一丝不太满意，“改了好像不太好听。” 　　 傅时渊想了两秒，“姓傅，两个字的名字确实不好听。” 　　 乔晚来了兴趣，问：“小煊就叫傅小煊吗？” 　　 “当然不是。”傅时渊忽然笑了，看向傅小煊，清了下喉咙，醇厚的声音刻意提高，中气十足：“傅寒煊！” 　　 花园中，傅小煊立即朝这边看来。 　　 乔晚一时间张口结舌。 　　 这名字……霸气啊！ 　　 说来也巧，乔晚给汤圆取的大名叫乔暖，傅时渊给傅小煊取的大名叫傅寒煊，一个暖一个寒，正如他们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