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乔晚系着安全带,傅时渊也几乎是下意识的及时伸出手挡住了乔晚的前倾,生怕她冲到了自己。 嘭—— 红色小轿车终是没有幸免,和另一辆刹车不及的黑色SUV撞了正着,车头立即面目全非,隐约可见驾驶位的人因撞击而头破血流。 路边行人停下,许多围观,也有人打了122和120,场面一时无比嘈杂。 乔晚双目空洞,是懵的。 她面色煞白,双目僵硬的盯着前方的车祸现场,呼吸越发的不畅,浑身冷到发颤。 她恐惧车祸,刻入骨髓的恐惧。 尤其是红色的轿车。 当年那场车祸的肇事车辆便是红色的小轿车,若不是它,她的儿子或许不会死。 寒意逼进了乔晚的心底,又蔓延至四肢末梢,使她整个人如坠冰窖。 傅时渊见她神色不对,严峻的蹙了下眉心,“乔晚?” 乔晚茫然的扭头,看向他。 那目光中有太多迷惘,深处是浓浓的恐惧,傅时渊见此瞳孔微缩。 他伸手握住了乔晚搭在大腿面微微发颤的手,刚一碰到她指尖便传来刺骨的冰凉,是连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要几分禁受的寒意。 傅时渊迅速在路边停车,利落的解开安全带,隔着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的空位将颤抖的乔晚捞进了怀里。 “怎么了?吓到了吗?”他抱着她跟她小声说话,声音刻意放的又低又柔的,似是在哄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乔晚好半晌才回神。 望着前方的车祸,她重重地咬了下唇,血腥在口中弥漫,一闭上眼仍是她五年前躺在血泊中的骇人画面。 “乔晚!”傅时渊语气加重了些,腾出一只手捏开她咬着唇的嘴,阻止她自虐的行为。 乔晚缓缓睁开眼,触到傅时渊略显严厉,但更多是关心的深幽双目。 一双手仍被他另一只手包裹着,温热从他掌心源源不断的传递来,他眉目紧锁着,看似是在教训她,却又好像在哄她。 乔晚僵硬的扯了下唇角,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再扯开的笑容带着遮挡不住的勉强和疲惫,“我没事,抱歉,吓到你了……” “嗯?”傅时渊略带薄茧的指尖缓缓抚过乔晚泛着血渍的唇瓣,眉目再次深了几分。 难道不是她被吓到了? 乔晚和傅时渊的姿势暧昧至极,就像乔晚平时怀抱着汤圆哄她睡觉那般,她整个人都被傅时渊圈在怀中。 乔晚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傅时渊并未阻拦,她便顺利的爬回了副驾驶。 傅时渊只觉怀里一时空落,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但看乔晚的状态回归了一些,便没有说话打扰她。 乔晚的脸还白着,也忘了跟傅时渊道谢,摸出手机跟陆鸣打电话。 她不敢直接打给开车的许泽木,让陆鸣在旁边告诉许泽木开慢点比较好。 陆鸣得知乔晚目睹了车祸,当即警告正开车的许泽木,许泽木自持车技过人还想耍两句嘴皮子,听出乔晚语气中的不对劲,立即又老老实实的应下并降了车速。 等乔晚挂了电话,一个冒着热气的黑色保温杯递到了她面前。 乔晚扭头,傅时渊正双目深深的凝视着她,温声说:“压压惊。” “谢谢……”乔晚接下了保温杯。 保温杯是黑色的,乔晚受到惊吓后浑身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寒气,她也迫切的想暖暖身子,便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热水。 等喝完,乔晚才忽然醒悟,车上哪里来的保温杯? 唯一的解释,傅时渊自己的。 哦,她一个大意用了他的杯子…… 算了,借用姜画说的那句话,亲都亲过了,还在意什么间接性接吻? 见乔晚恢复了状态,傅时渊多观察了她两遍,才动手拨通了陆鸣的电话询问位置信息,继续启动了车。 相比之前,他车速更慢了。 乔晚心知失态,也不想沉默着不由自主地去想那血腥的车祸画面,抱着保温杯,主动跟傅时渊搭话:“你随便过来江南,公司怎么办?” 傅时渊听到乔晚关心他的工作,英气的眉梢压了抹诧异,透过后视镜看了她眼,淡然说:“交给修羽,我只暂时离开一两天,不会有问题。” 修羽? 乔晚呢喃了下这个名字,秀气的眉心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轻蹙了下,“你好像很信任她?” 这一问,傅时渊的眸色倒是微顿了下,透过后视镜又多看了乔晚两眼。 她眉心微蹙,好似不开心。 “修羽是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后辈,对公司熟悉且忠心,诚信问题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她忠的不是我。”他解释着,观察着乔晚的脸色。 乔晚闻言面色没有波动,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傅时渊便也专心开车。 两秒后,他忽然抑制不住般低笑了声,音色沙哑又低沉好听:“怎么?你吃醋了?” 乔晚一怔,面色不自然的看向他。 “胡说什么呢……” 死鸭子嘴硬,无论在外人眼中还是在傅时渊眼中,甚至是乔晚自己眼中,她都完美的诠释着这一点。 傅时渊只是笑,很是愉悦,温淡的容颜与往日不同,多了些微的清朗。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又说:“你若不喜欢她,我就把她换了,左右不过一个总裁特助,我说不要女的,老爷子自然会换个男的来。” “别……”乔晚可没有平白无故就让人家丢饭碗的心思,“修羽为人干练又确实能力十足,就算她是你爷爷的手下,于你而言也是左膀右臂吧?” 傅时渊听了,没有应声也没有说一字反驳,只是勾起唇角笑了下,笑意透着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如陆鸣所说,她还真像一杯清水。 “唉……你们能不能不要虐狗,就算要虐狗,也把电话挂了行么?”陆鸣惆怅的声音从车载中传来,经过一番鬼哭狼嚎的闹腾后他倒是平淡安静了。 大抵是知晓无力回天,没了动力。 乔晚没想到傅时渊和陆鸣还在继续通话,顿时无语,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忽然,她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傅时渊,你爷爷竟然还在掌管你们家的产业?新闻上不是说他都快八十了吗?他那么大岁数了……身为长孙的你又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