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不要这么悲观，现在医学也一直在进步，随时都会有新突破。”　　 两个男人同时陷入沉默。　　 童雪的电话打来，陈至清挂断电话。　　 电话铃声又不合时宜的响起，陈至清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至清，你在哪儿？”　　 “跟朋友喝茶，你有什么事？”　　 “跟哪个朋友？”　　 陈至清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烦躁，“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姓什么叫什么？男的女的？”　　 “跟你没关系，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　　 “我有。”电话那头的女人感受到陈至清的情绪，缓了缓，“我等你一起回家。”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没那么快。”　　 “一起，多晚我都等你。”　　 男人嘴唇紧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挂断电话，他整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无法挣脱。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童雪。　　 原本，是希望彼此相安无事。　　 相处下来，才发现童雪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她要的，比他想的，多得多。　　 他以为的负责，是我把自己的钱给你，让你有一个比较富足的生活，我们彼此各不打扰。　　 童雪心里的负责是，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所有的社交关系我必须知道，必须随时出现在我可掌控的范围里。　　 可是他，分明就没有碰过童雪。　　 不过是为了让嫣儿和自己都死心，才与童雪交往下去。　　 孟景宸看似随口的问道：“一段时间不见，老了这么多？”　　 陈至清扯动嘴角，含糊的苦笑，“医院的事情比较多，学校今年也加了课。”　　 “这么说，医院和学校在压榨你咯？”　　 “没有没有。”陈至清连忙否认，“是我自己要求的，想让自己忙一点。”　　 “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想嫣儿了对吗？”　　 陈至清和嫣儿，本就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孟景宸虽不赞成，可也不反对，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嫣儿走了以后，陈至清的变化有多大。　　 哪里还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　　 门外传来女人又尖又细的声音，“我来找陈医生，我知道他在这里。”　　 “你们不要拦着我，放我进去，我是他女朋友。”　　 孟景宸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敲了敲桌子，“她来找你了。”　　 “你放弃了嫣儿，选了她；不管是不是遵循自己的内心，跟谁在一起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自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孟景宸起身就走，与门口的童雪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孟先生，我来找.......我来找陈医生。”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约的人是您，我还以为是别的女人，误会......都是误会。”　　 孟景宸一言不发，内心愤恨不平，陈至清这个人眼光也太差了。　　 活该！　　 完全不值得同情。　　 童雪冲进茶室，看到陈至清瘫坐在八仙椅上。　　 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捏着手里的茶盏。　　 “陈医生，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陈至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是监视我吧。”　　 “监视我有没有跟别人女人多说两句话，女同事不行，女患者不行，女学生就更不行对吧。”　　 “不.......”童雪伸开双臂，抱紧陈至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举报信是你写的，你写给嫣儿，告诉她师生恋在港城大学是不被允许的，你已经发现了我跟她的关系。”　　 “沈家父母原本不知道我与嫣儿的关系，那段时间我腹部受伤，你趁他们来医院探病，故意透露嫣儿跟我是恋人。”　　 “我给你的工资卡和房产证，是为了让你安心，你转身在嫣儿面前炫耀，好让她死心。”　　 “可你们的关系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童雪也不想再装下去，“你跟她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陈至清就是那块捂不热的冰，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有没有结果，取决于我跟她，与你童雪无关！”　　 “我爱沈嫣儿，我这一生，永远都只爱她一个人。”　　 “我从来不知道她如此重要，没有她，我宁愿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童雪低垂着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肩膀微微颤抖着，不时地发出抽泣的声音。　　 与陈至清交往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找各种理由骗自己。　　 直到今天，听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人表白。　　 “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陈至清捂住脸，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工具。”　　 “一个不好用的工具。”　　 “我也曾经想过跟你过下去，如果你真的能恪守本分，懂分寸。”　　 “过下去？”童雪笑着笑着就哭了，“你心里装着她，然后跟我过下去对吗？”　　 “你明明爱着另一个女人，却跟我朝夕相对，耳鬓厮磨.......”　　 “你错了。”陈至清越看越厌恶，“我跟你，没有耳鬓厮磨，之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你心里很清楚，那晚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我每次不得不跟你亲密一点，都必须把你想成嫣儿的脸，可你身上的味道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你不是她。”　　 “我不是没有欲望，我也不是克制冷静，我是不爱你。”　　 原来，这些话，也并不是很难说出口。　　 陈至清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个怂得离谱的男人。　　 “我爱嫣儿，我所有的情感和欲望都只在嫣儿一个人身上。我想抱着她，亲吻她，跟她结婚，跟她做，让她怀我的孩子.......”　　 “可是我不得不放弃她，不得不离开她，不得不辜负她。”　　 “她什么都不用做，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最美的。”　　 楚瑜和孟景宸站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　　 想不到，陈至清这个人，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骚起来还挺骚。　　 “老公，你确定放录音笔了吗？”　　 “放了放了。”孟景宸摸了摸她的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从茶室里出来的时候，随手把录音笔卡在茶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