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吃了退烧药，重新躺好。　　 但睡了一路，一点都不困，就看着霍云腾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把在山里淋湿的衣服拿出来，交给了客房服务人员，让他们帮忙重新清洗一下。　　 然后订了晚餐，在晚餐到来之前，他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带着日用品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韶华眨了眨眼睛，脑袋里有些念头像脱缰了的野马，开始乱跑乱撞。　　 赶紧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赶走那些奇怪的东西。　　 然而一睁眼，他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穿着轻薄的白色棉质t恤，下身一条浅灰色居家短裤，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手臂上的肌肉，随着擦头发的动作而凸显，t恤贴在身上，腹肌线条若隐若现，沐浴后的霍大哥看起来又阳光又性感，还充满了力量。　　 韶华呼了口气，感觉自己的体温又悄悄往上飙升了一度。　　 霍云腾用酒店吹风机吹干了头发，这时候晚餐也送到了。　　 两道青菜，一道清炖狮子头，肉粥是给她的，米饭是大哥的。　　 韶华没胃口，不想动筷子。　　 “那你想吃什么。”　　 韶华巴巴看着大哥：“哥，我想吃冰激凌。”　　 霍云腾对她笑了笑：“那你想着吧。”　　 “我生病了。”　　 “那就好好吃饭，按时吃药，然后乖乖睡觉去。”　　 “你咋这么没情趣！”　　 “因为我还有常识！发烧，来例假，还跟我要冰激凌，你怎么不上天呢！”　　 韶华缩了缩脖子，瘪瘪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原来生病不是万能的，对付大哥，撒娇也不总是管用。　　 但最后还是找补了一句：“动不动就这么凶，难怪你没有女朋友”　　 霍云腾没说话，但把狮子头从中间夹开，一半放进了她面前的盘子里：“没胃口也得吃点肉，补充蛋白质，身体好的快。”　　 尽管大哥在关心她，但韶华隐隐感觉到了，他情绪里的不对劲，好像是自己开了过头的玩笑，惹他不高兴了。　　 “哥，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生了病就爱作妖，每次病好了，我妈都想打我一顿，你别往心里去啊。”　　 霍云腾看了她一眼：“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挺透彻的。”　　 韶华讪讪一笑，低头喝粥，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但过了一会儿，霍云腾却忽然开口道：“我脾气确实不好，说话比较冲，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　　 韶华愣了下，没想到霍云腾竟然向她道了歉。　　 于是她也赶紧说：“主要怪我，我一得意就忘形，说话容易不过脑。”　　 “吃饭吧。”　　 两人的互相检讨到此结束。　　 一顿饭吃完，韶华精神好了不少。　　 霍云腾又出去了一趟，韶华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很尴尬，因此霍云腾出去的时候，她想问他干嘛去，但没有开口。　　 过了十来分钟，霍云腾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甜筒。　　 韶华惊了，“你真给我买冰激凌去了？”　　 霍云腾来到床边坐下，“你不是想吃么？”　　 韶华连忙坐起来，伸手就去接，他却往后一撤：“只能吃一口，多含一会儿再咽。”　　 韶华点头，这个她很有经验。　　 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她都更想吃凉的，但又不敢吃，就那么慢慢在嘴里化了，再咽下去，然后自我安慰，这样吃下去的，就不是寒凉的食物了。　　 霍云腾真的就只给韶华舔了一小口冰激凌，然后就收走了。　　 韶华吧唧吧唧嘴，这么一小口，吃了还不如不吃呢。　　 霍云腾却笑了下，“等你病好了，我再请你吃，这个归我了。”　　 韶华怔怔望着他，一边咽口水，一边想提醒他，大哥那个我舔过的。　　 不过他都吃完了，自己再提醒这么一句，好像挺多余的，就闭嘴不说。　　 但想着霍云腾为了她这么一小口，洗了澡还又出去了一趟，韶华就像吃了一整个甜筒一样，甜丝丝的。　　 “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你挺好的。”韶华小心地戳了戳他胳膊。　　 霍云腾用纸巾擦擦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韶华的小心脏，突然跳快了，怔怔看着他。　　 虽然两人一起同床共枕过了，这一路也牵过手，甚至拥抱过，但都是礼节性的，或者是霍大哥对她的人道主义关怀。　　 但这一刻，霍云腾没有任何原因地握住她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不是问我，谁是我的冬妮娅么？”　　 韶华怔怔点头，而霍云腾突然这么深情看着她，让韶华脑袋有点晕乎，傻乎乎地来了句：“感觉不是我啊”　　 他笑了下：“确实不是你。”　　 韶华清了清嗓子，尴尬。　　 要把手抽出去，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有过一个女朋友，那时候我还没退役，她人很好，但我太忙了，一年也陪不了她几天。　　 “但她什么都没说过，也没有怨言，一直很体谅我的工作。　　 “后来家里人催我们结婚，我就买了戒指，捧着一束鲜花，去向她求婚，我以为她会答应，她也确实戴上了那只戒指，但很快又摘了下来。　　 “她说，这个戒指太大了，我戴不了。我就说，那我去换一个。她却摇摇头，说不用了。　　 “我知道这是她的拒绝，就问她为什么。　　 “她说，你不了解我戴几号戒指，这个我可以不怪你，但你不了解的太多了。你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还送鲜花给我。你也不知道我今天来大姨妈，甚至还请我吃了冰激凌。你不知道我上个月发烧39度，是我同事送我去的医院，我给你打了个电话，而你两天后才回。你甚至不知道，今天是我爸爸的祭日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觉得，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或者说，我对你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不如你的工作重要，所以咱们就算了吧。”　　 韶华听完霍云腾的话，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　　 替他们遗憾，心里也有点发酸。　　 当然更多是惊讶，没想到这么体贴的霍大哥，也曾有过那么不成熟的一面。　　 韶华看出来，霍云腾提起这段感情时，是有遗憾的，就问他：“可是你已经退役好几年了，没有再去找过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