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叶司勤语气淡漠地说道：“我现在就想要。”　　 他话音落下，程阮的嘴角向下抿紧，眼底的委屈和绝望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就好像，她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　　 他仿佛听到程阮心碎问他：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她？　　 叶司勤克制着把程阮拥进怀里的冲动，也克制着想要大声告诉她：这个世界不坏，他也不是要欺负她。　　 只要她愿意，从今往后，他都会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只要她愿意……　　 但他听到程阮声音轻轻地说道：“可是要怎么办呢？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办呢？要我去死吗？”　　 叶司勤苦笑，他想，阮阮可能是真的不喜欢他。　　 她就是想到死，都没有想到可以求求他，或者委身于他。　　 她就那么有气无力地看着叶司勤。　　 好像在等着他的回答，又像在等天地间某个上帝的回应。　　 如此飘零的人生，如此绝望的境地。　　 她的面前甚至不是什么布满荆棘的小路，而是连路都没了。　　 大雨继续磅礴。　　 她的人生仿佛已经到了尽头。　　 叶司勤知道，此刻的他，既可以是取程阮性命的死神，也可以是拯救她的上帝。　　 希望他是死神，还是上帝？　　 叶司勤想让她自己选择。　　 他走到程阮的面前，问她：“你死了，对我又没有好处，我当然不希望你死。”　　 她沉默地站着，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　　 叶司勤从她眼里已经看出来了，她知道，她知道他在要什么。　　 可她就是不求他，就是不说。　　 他叹了口气，又向前走了两步，把程阮也罩在了他的伞下。　　 “你很爱这个孩子吧？”　　 一句话，就让她的眼里涌出更多泪水。　　 “我需要一个妻子，你需要一个家。嫁给我，怎么样？”叶司勤用空着的那只手，帮她揩去眼泪，“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她咬紧了唇。　　 她很明显不想答应。　　 叶司勤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感情牌。　　 他只是告诉她，自己需要一个妻子，而不是需要她。　　 这场婚姻，他当然目的不纯，但他知道，直接要她，她是不会答应的。　　 只有告诉程阮，这婚姻只是形式，只是交易，只是各取所需，她也许还能考虑考虑。　　 叶司勤叹了口气。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最近有个老总的女儿总是缠着我，电话短信，还来公司给我过生日。我怎么拒绝都没用，烦都烦死了。我又不能打她，不能骂她，也不能报警。毕竟她爸爸和我还有合作关系。　　 “我最近很苦恼这件事。但她说了，如果我结婚了，她绝对不纠缠，但只要我没老婆，她就会一直追。”　　 “原来是这样……”她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松动。　　 叶司勤竭力掩饰住自己的喜悦，诚恳地看着程阮：“我愿意给你雪中送炭，你愿意把我从这水火中救出来么？”　　 她抿了下苍白的唇，用两只手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抹去。　　 她看起来镇定多了，那种绝望的目光已经消失，她眼神清澈明朗，眼底充满了一种母性的力量，很坚定，也很勇敢。　　 “你的家人同意吗？”程阮问他。　　 她会问这个问题，就说明，她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　　 叶司勤乘胜追击，采用谨慎地态度，对她说，家里人问题不大，因为他们家的家庭氛围比较自由开放，父母从小就鼓励他自己做决定，结婚这种事，当然也不会干涉他。　　 另外，关于这个孩子，叶司勤也说了，就说是他的，奉子成婚。　　 程阮的态度继续松动。　　 她迟疑着，似乎有她自己的顾虑。　　 “怕我骗你？”叶司勤问道。　　 她抬眸看着他，“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我考虑考虑。”　　 叶司勤笑了：“真不用那么紧张，结婚不是什么一辈子的事，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离婚。咱俩现在也不涉及个人感情，纯粹互相利用，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他话音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腹部：“好好考虑考虑，为了这个孩子。”　　 程阮认真点了点头，这说明她已经听进去了。　　 现实是很残酷的。　　 她怀孕后，很多工作都做不了，收入会更加难以保证，将来孩子出生也需要钱，其实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我愿意帮你……”她真诚地说道，然后喏喏道：“当然，我更需要你的帮助。既然你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们要不要做个约定，就像一份工作一样，签合同，一年一续签？”　　 叶司勤笑起来：“可以，不过我也先跟你说一声，这种合同一般没有法律效力，签了就是个心理安慰。”　　 “但我相信你。”她坚定地望着叶司勤。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悦耳，叶司勤感觉程阮的声音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声线。　　 同时，他也有几分惭愧。　　 因为他可没想过，一年后放她离开。　　 一旦结了婚，他就有千千万万的理由可以留住她了。　　 到时候，她带着一个孩子，怎么都不好独立生活的。　　 哪怕最后用逼迫的方式，他也绝不要程阮再从他身边离开。　　 当然，后来的后来，事情并没有按照叶司勤预想的发生。　　 一年后，程阮没主动提出要离婚，他却不得不让她离开自己，也成为他最大的遗憾……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情。　　 总之在这个下着大雨的日子里，叶司勤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那我们就这样定了，暂定结婚一年。”　　 程阮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你说个日子吧，我听你的。”　　 叶司勤想了想：“那就明天吧，正好明天我休息。”　　 其实他本来要出国，但是哪有结婚重要。　　 公事可以交给别人，家事才是第一位的。　　 程阮主动伸出手，要与他握手。　　 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　　 叶司勤很想抱抱她，但他克制住了，绝对不能在领证之前，让程阮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动摇。　　 领完证，拥抱庆祝也不晚。　　 他握住程阮的手，像谈成了一笔生意，握了握，说了句：“合作愉快。”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