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突然要生，时沉渊那颗刚刚落地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好在，手术之前，就为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做了万全准备。　　 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将小羽转移到产房。　　 小羽的情况不适合顺产，只能剖，时沉渊不能继续陪着她。　　 进手术室之前，时沉渊用力握了握小羽的手：“我就在外面等你，别害怕。”　　 “孩子会没事的，对不对？”　　 说话时，小羽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即使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有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但真的发生了，心里怎么可能不慌。　　 这个时候，时沉渊就成了她的主心骨。　　 只要沉渊说没事，她就相信自己没事。　　 “放心吧，一会儿打了麻药，你只需要睡一觉，咱们的宝宝就出生了，你和宝宝都会没事。”时沉渊坚定地说着，亲吻了她的眼泪。　　 此时女儿也围在小羽身边，孩子小，又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抱着小羽的胳膊说：“妈妈你加油！”　　 看着女儿的小脸，又看看周围关心自己的家人，程小羽仿佛一下子获得了很多的力量。　　 她把眼泪一擦，坚强地点了点头。　　 医护人员将小羽推进手术室。　　 同时把时沉渊叫到签手术同意书的窗口，麻醉师快速对他讲了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状况，麻醉的风险等等，他确认没问题了，就可以签字。　　 时沉渊从来没有真正怕过什么，但当他那一条条风险提示的时候，他感到害怕。　　 因为那每一条几乎都是关乎生命的，而且也都有概率发生。　　 他不能想象，失羽，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他没有再迟疑，因为小羽和孩子都不能等。　　 他快速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放下笔，紧紧攥住了发抖的手指。　　 手术室里，程小羽的麻药已经起作用，她昏沉入睡，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手术室外，五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都紧紧为她揪着一颗心。　　 走廊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能做的，就是在内心默默祈祷。　　 可心也很乖，不闹不吵，就静静坐在时沉渊身边的椅子上，一会儿坐起来看看，一会儿又趴在时沉渊的大腿上。　　 但到底是小孩子，这么折腾了一上午，其实早就又困又累，没一会儿，就趴在爸爸腿上睡着了。　　 时沉渊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到她姥姥怀里。　　 可心是被姥姥抱着长大的，跟姥姥很亲，在姥姥怀里睡得格外踏实，即使这么倒了倒手，也没有醒。　　 时沉渊摸了摸女儿的小手，真心地期望，手术室里的那个小宝宝，也能像可心一样健康快乐地长大。　　 但这个手术，似乎格外漫长。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时沉渊却已经坐立难安，他觉得就像过了一年。　　 坐不住了，就站起来，来到手术室门口，透过玻璃向里张望。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因为玻璃后面，是一个过道，穿过过道，再往里才是产房。　　 此时产房的大门紧闭着，偶尔有一位护士进出，口罩遮着护士的大半张脸，看不到表情。　　 但时沉渊总觉得护士的眉头皱得很紧。　　 小羽的情况不太好吗？　　 不然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没出来　　 他拿出手机，搜索一下剖腹产手术时长，却无意刷出来许多手术中出现意外的病例。　　 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却看得胆战心惊，越看越害怕，干脆关了搜索，把手机放回兜里。　　 就这样，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按说手术该结束了，但是手术室的门一直没有打开，那个“手术中”的亮灯，显得格外刺眼和吓人。　　 他忽然想起，小羽怀孕时经常心悸，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这是怀孕后容易出现的反应，但也提醒过小羽，要多休息，适当活动，注意复查。　　 因为心脏问题不是小事　　 心脏有问题，是不是麻醉后更容易有危险？　　 时沉渊开始胡思乱想了　　 手机在上衣口袋里发出震动，时沉渊跟着一震，回过神，拿出来看了眼，是公司副总来电，接听后，副总说想和他讨论一个重点项目的问题。　　 时沉渊没有心思想那些，简单给副总交代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彻底关机。　　 多少亿的项目，他也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小羽是什么情况！　　 程小羽呢，就像做了一个悠长悠长的梦。　　 梦醒之后，睁开眼，周围一片白茫茫的。　　 又闭上眼睛，过了两秒再睁开，这才看清楚四周一切。　　 天花板是白色的，墙壁是粉色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动了动手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夹在手上。　　 然后她明白了，自己正躺在监护室里。　　 想坐起来，没有一丝力气，也许是麻醉的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　　 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腹部的剧痛。　　 这种疼痛跟生孩子时的阵痛还不一样，但痛感不相上下。　　 她听说剖腹产手术后，麻药一过，会很疼，但没想到这么痛！　　 忍不住“嘶”了一口冷气。　　 “醒了？”　　 时沉渊略有些暗哑的嗓音从她右侧传来，程小羽转头看向他。　　 一下子就心疼了。　　 他眼圈很红，下巴上是一层青色胡茬，头发也有点凌乱，衣服还是陪她来医院手术时的那身。　　 她很少见时沉渊这样，心疼的同时，一颗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孩子呢？”　　 “姥姥看着呢。”时沉渊说着，坐在了她床边，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不是可心，我是说”　　 时沉渊愣了下，恍然一笑：“你说小家伙啊，没事，就是比较虚弱，在保温箱里待着呢。”　　 听到这个回答，程小羽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不过一向反应迅速的时总，竟然也有这么迟钝的时候，真是不多见。　　 程小羽怕他是说东指西，想回避小宝宝的问题。　　 “你没骗我吧？”　　 “没有，这种事又不是开玩笑的，不信给你看视频。”　　 说着，时沉渊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