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慢走!”云凡之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回头看着正在喝水的冷予惜。 女子的容颜有些憔悴,鼻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有几缕发丝贴在两鬓。 看来予惜是真的累坏了。 云凡之加快自己收拾摊子的动作,抬眼一看言清。 谁知这家伙居然在他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到予惜的身边那双手搭在女子的肩头,柔声问道:“累坏了吧?说完,还拿出自己的丝帕慢慢地擦拭汗珠。 看到这一幕,云凡之气得鼻孔出气都更粗了。 这明明是他的台词! 冷予惜回头看了眼云凡之,正好看到云凡之那不甘心的模样,两只手掐着腰,眼睛里全是要喷发出来的火星子。 冷予惜感到奇怪,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撕裂声,若沙漠里的枯松倒塌的断裂之声。 言清听到,眉头紧皱,他用手轻轻地为冷予惜输入了一丝灵力。 冷予惜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确实舒服了许多,便对言清讲:“不用浪费你的灵力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听到冷予惜的话,瞬间,云凡之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予惜好才是真的好。 “今晚去哪里休息?” 冷予惜拎着自己的箱子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声音扭头道:“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 ?稷山。 这几日,长老们都在争论一件事情。 那就是主上的变化。 以往,主上对于青灵玉的下落总是关心又急切。 如今倒好,先是闭关如今又是在翃涒殿里不见人。 这样的转变不禁让整个极北之地都为之担心。 御颉和令越二人此刻正在争论不休。 “我说,主上最近是越来越松懈了,对于?稷山上的大小事物一点都不关心!这样下去,如何做一族之长?” 御颉振振有词。 怼得令越是哑口无言,他很想为上官云殇说些什么,但是话在嘴边却组织不好语言。 毕竟御颉说的是事实。 在座的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长老,他们个个愁眉苦脸,对于上官云殇的反常行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他们心里都在想:主上不是受啥刺激了吧? 御颉见到众人都纷纷摇头晃脑,此时,他站起身来提议道:“最近人间出现的缕缕邪气直逼我极北之地,造成我极北之地许多无辜的生灵蒙难,但是主上却对一切不管不理,让我等如何自处?” 御颉的眼睛微眯着,他从每个人的脸上快速地扫过,神情各异,如他料想的那样。 于是他便顺势提出了要改立新的族长。 此话一出,令越急得蹭一下站起来,他指着御颉道:“大胆,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御颉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令越道:“自然知道。我并非三岁小儿,会因自己的一己私利而罔顾生灵。” 这话其实也是在指桑骂槐! “既然主上无心?稷山之事,那不如早早退位让贤,交付于更有能力的人来做?稷山的主人。” 御颉的话回荡在大殿的每一寸角落之中。 有的人居然在其煽动下而有了动摇。 他们你推推我,我看看你。 甚至于有人说出:“我看可行!” 令越着急地看着众人的态度,他知道在众多长老之中有许多是御颉的心腹,但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原本保持中立的几位也开始动摇了。 他将手狠狠地拍向桌案,大声喝道:“你们,你们,一个个……” 令越的手在每个人的脸前滑过,他横眉冷对,道:“你们别忘了,在尔等落魄之时是谁收留了你们!” 众人如苍蝇一般开始了嗡嗡嗡的嘈杂声。 “我们没有忘记是上官家给了我们一个安憩之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为了?稷山的未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不同意。”令越言辞凌厉道。 御颉甩了甩袖子,刚好落在令越的身上,使得令越连忙挪了挪身子,他当真是不想和他待在一处。 只听御颉缓缓道:“令越长老不同意,那我问你,主上何时肯见我们?” 御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地笑意。 他安排在上官云殇身边伺候的人近日传来消息说上官云殇因为素玉消失的事一蹶不振。 恐怕是…… 御颉捋着自己的胡须, 眼神暗暗。 “这个,主上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待处理完了,自会见我们。”令越说着。 “行了吧,你这话也就骗骗无知小儿!” 有几位长老亲自去见上官云殇却连门都没让进! 这也使得那些长老都对上官云殇寒了心! “你们说,这?稷山上有谁可做未来的新族长?”御颉已经开始和众人讨论起来。 令越的心里就像是油煎的一样难受。 偏生没有办法去应对。 “我看还是上官家族的人比较合适。” “你是说那位?” 其实就是上官云殇的父亲。 “这个,我看行。反正这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若不是老族长的临终嘱托,唉……” 那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一袭黑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淡定从容地走进大殿。 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等到众人看清楚男子的容颜时,个个都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 “主上。”令越率先出声喊道。 御颉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心诚地喊了一声:“主上。” 其他人都随着令越的动作站起身来,向上官云殇行礼。 上官云殇周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他看着众人那着忙慌乱的样子,说了句:“起来吧!” 随后找了把椅子坐下,眼神睨着众人,手指蜷缩放在桌案上,幽幽道:“各位刚才在聊什么,那么起劲?” 他在外面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令越冷睨了一眼御颉,说道:“我们没有聊什么,只是在争论该如何解决这逼近极北之地的邪气。” 上官云殇嘴角挂着玩味。 那些没有主心骨的长老们立即搭话道:“是啊,是啊!” 实际上他们都在心里暗自心惊。 默默地用袖子擦拭头上的细汗。 倒是几位保持中立派的长老们义正言辞道:“主上,有些话,我们不能不说。” “说。”上官云殇冷冷地看着御颉。 他这才几天没有出来,他便这般按耐不住了? “主上身为?稷山的主人,不能抛下整个?稷山不管呐!” 长老们语重心长地讲道。 上官云殇皱眉,道:“此话何意?” 这个问题使长老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人大着胆子说:“主上可能回答我们,为何这段时间主上一直在翃涒殿中,不出来呢!” “我们去求见也都被挡了回来。” “实在是情况紧急,才不得已找主上,但主上的态度让我等觉得您不适合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上官云殇闻言,放在桌案上的手指不由地蜷缩成一团。 许久只见他淡淡道:“身为?稷山的主人,连休息的时间都不能拥有吗?” 虽然上官云殇心里有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众人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况且我是在修炼功法,难道要我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来接见你们吗?” 众人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如果是这样,大可以告诉他们一声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境地呀! “况且诸位不是在嘛!个个都是我?稷山的栋梁之材,尤其是御颉长老!” 上官云殇的目光幽幽地望向正在思虑的御颉。 只见御颉的脸色有些难看,上官云殇的话明明是在说他没有尽好职责。 对于这点,他不想承认,但是…… 他看了看众人,自己绝不能在他们面前丢脸。 “回主上的话,我等只是管理,决策权一直都在您的手中,没有您的命令,我等哪敢轻举妄动啊!” 众人立即附和道:“是呀,是呀。” 上官云殇听到御颉的回答,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真精明! “希望你能心口如一。”上官云殇幽幽地看着御颉的脸庞,沉沉地说道。 于是这场风波以上官云殇出现在众人面前告终。 面对邪气的入侵,上官云殇决定亲自去看看。 将全部的事情都交给了令越长老和其余几人辅助。 御颉无话可说,他没有想到的是,上官云殇会突然出现,不然就差一步! 他满脸不甘心地离开大殿去了桃花潭。 当上官云殇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时也不由地为其捏了一把汗,好在有惊无险。 倒是上官云殇的父亲有些失望,他怅然若失地看了看外面纯净的天空,想着:看来自己的那个儿子有两把刷子。。 辞云跟在上官云殇的身后,寸步不离。 其实他是奉了令越长老的嘱托。 他现在还能记得几位长老在他面前声唭力竭地哭泣场面。 上官云殇在半空中观察着脚下的土地和狼群。 只见几只狼群成群结伴而行,在荒无人烟的荒野上悠悠地散着步。 脚下的大地似一副瑰丽的画卷。 突然此刻从远方飘来一股股奇异的气体,它们四面八方扩散而来。 所到之处,草儿微蔫,花儿凋残,就连那原本悠闲的狼群也变得急躁起来,朝着天空嘶吼着,爪子不停地抓着地面,在土地上留下一道道刻骨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儿?” 辞云喃喃出声,这是他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奇怪的事。 上官云殇拧着眉,一动不动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别动,再看看。” 上官云殇拦住了要下去一探究竟的辞云。 “可是主上……”辞云焦急地看着下面的狼群。 只见那些狼似乎是着了魔一般地四下里撒野,嚎叫着,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上官云殇眼眸里的光越来越深。 终于他直接飞了下去,靠近那狼群所在之地。 那些狼见到上官云殇的第一眼全部都跪了下去。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上官云殇把它们护在身后,随即转过身去看着那来势汹汹的黑色气体。 缕缕邪气朝着上官云殇所在的位置扑面而来。 快要蔓延到上官云殇面门时,一道强大的气墙便挡在了他的面前,将邪气隔绝开来。 那黑气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越聚越多,隐隐有着要将气墙撕裂的兆头。 上官云殇加大自己的灵力,将气墙稳固。 却发现那邪气似乎在一点点地啃噬他的灵力,可是他也发现了一点,那就是那些邪气不会在气墙的正面进攻,而是选择了一些边边角角的阴暗之处。 难道?上官云殇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日林七在那个镇子上所发生的事。 再看看如今的情况,一个念头在上官云殇的心里生成。 他沉思良久,缓缓在手掌心凝聚出一团跳动着的火焰,徐徐推进,向着邪气的方向凝聚而去。 触及到火焰,那邪气纷纷向其他地方逃窜。 “主上,您没事吧?”辞云姗姗来迟。 看着那渐渐褪去的邪气,上官云殇淡淡道:“没事。” “这火焰,属下之前从未见过。”辞云看着上官云殇手里的烈火说道。 上官云殇回头看着那些受了惊吓的狼崽子们,慢慢走过去,抚摸着它们的小脑袋。 他回头对辞云讲:“你真当我那些时日是在翃涒殿里睡觉了?” 想起那段时日,辞云摇摇头。 不管谁对主上存疑,他都不会。 “行了,找个地方把它们安顿下来,咱们去看看那股邪气究竟从何而来!” “是。”辞云带着那群狼离开。 上官云殇怔怔地看着眼前这片荒原,如此人烟稀少的地方都被这东西入侵,那么人间呢? 思及此,上官云殇的眼眸深深。 随即他又看向东方,心中暗自沉思:还好,她在天之涯,应该不会有危险。 “主上。” 远处传来辞云的声音。 只见男子向上官云殇招着手,飞快地跑过来,在其身后掀起一阵沙尘。 等到辞云在上官云殇面前站定,他身后的衣袂还在风中翻飞。 “你慌什么?”上官云殇不悦道。 辞云挠挠头,道:“不是,属下不是慌什么,是怕您……” 辞云看着上官云殇那渐渐低沉的眉宇,慢慢噤声。 低下脑袋,喃喃道:“反正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上官云殇瞧着辞云那副义正凛然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循着那邪气消散的地方一路找过去。 —— 西山。 再说云凡怡,自从来了西山,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天还不亮的时候,云凡怡就被一声声的鸡鸣声吵醒了。 她生气地蹬了蹬被子,把脑袋裸露到外面,一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直直得看着天青色的帘帐。 嘴里骂道:“这群破鸡,天天叫,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