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问个明白,好让自己的心死个彻底。 显然,与她满腹的疑问相比,公仪弘半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他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自己便要陷入无尽的痛苦和无法挽回的境地。 “陈信!” 他提高声音道。 陈信候在门外,闻声进屋候命。 公仪弘心力交猝的闭了闭眼,语气恢复平常,漠然说道:“送她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 刘嫣道。努力使自己稳住心神,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见他真的没有与自己解释清楚的打算,自己亦不是那死缠烂打,用最没出息的哭闹方式解决问题的人,于是只得先回去再说。 她想,等哪天彼此都冷静下来一些,或许他会主动来找自己说明原因。再不济,自己再找他聊聊又何妨? 夫妻间再严重的问题,能严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没有犯原则上的问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他就是在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他精心策划好的一场骗婚罢了。 至于为何要欺骗自己的感情,她目前只能想到的是,一直以来,他是被公仪修逼着与自己成亲的。毕竟自己与他之间,确实存在着指腹为婚这层关系。 倘若他并不喜欢自己,而是受父命的压迫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娶自己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暂且不论什么原因,就这样独守空房三天后,刘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第四日,刘宗闻着风声一脸凝重的匆匆找过来了。 两人见面,刘宗都顾不得坐,见到刘嫣张口就直接问是怎么回事。为何他听说公仪弘新婚夜没回新房,且这两日搬到了其它居所。 真是明目张胆、毫不加遮掩的羞辱! 听到旁人讲这些时,他整个人都气炸了。 他宝贝疼爱了十几年的的妹妹,怎么可以这么让人践踏尊严了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 刘宗前不久靠公仪弘的举荐做了廷尉属吏奏曹掾。虽然有点“你将妹妹嫁给了我,我这个作妹夫的自是要为你安排好岗位”的意思在里面,但也确实是因公仪弘的帮衬,刘宗才有了一份稳定的差事做。 要知道,刘宗学不出名,无人赏识,也没有殷实的家境背景,一个没落的王室子孙,和街上的普通百姓并无太大分别,想要入仕,依然和以前一样艰难。刘宗奔波游走了一个月后,幸而得到公仪弘的提拔举荐,这才踏实稳定下来。 …… 刘嫣刚刚嫁为人妻,本是春风满面才对,但眼下全然没有身为一个新妇的喜悦面容。方才突然得知刘宗过来时,她一面连忙收起几日来面上的淡淡哀伤,一面强颜欢笑相迎出去。 刘宗是个急脾气,也藏不住什么心事,从进屋起就开始气急败坏的抱怨,指责公仪弘种种不是。 真实缘由没有弄清楚之前,刘嫣不想徒惹是非,只得尽力安抚他道:“阿哥莫急,我和他之间暂时相安无事,他待我也和往日一样的好。至于外人说的他不与我同床一事,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吧,待我下来与他问个清楚之后,我们再细聊可好?” 刘嫣只想息事宁人,让刘宗安心。殊不知,她越是这么说,刘宗越是为她心疼。 “算了,我直接去找他问清楚。” 刘宗头脑一热,起身就要去。 “阿哥且慢!” 刘嫣连忙将他拦住,说道:“你这样冲动只会让我们二人之间更为尴尬难处,以为是我怂恿你去。而且你也不一定能问出来什么。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妨听我一句,你回去等我消息,一旦我问出来了,我便去找你。” 刘宗想了下,面露纠结,稍稍冷静下来以后,叹了口气道:“我且等你消息。倘若他是故意冷落于你,我定不放过他……”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刘嫣见他整个人似在思考着什么,继而露出恍然大悟一般的惊讶之色看着她。 刘嫣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表情弄得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你说,他该不会是……” 刘宗欲言又止。 “该不会是什么?” “他该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彼时,公仪弘陪着刘端下棋,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刘嫣登时一愣。 被刘宗的思路这么一带,脑子好似一瞬间也变得清明起来。 之前孙媪说过他从不流连女色,加之她去问他时,他不愿说搬出去的原因,种种迹象倒是吻合。此刻,居然有些认同刘宗的猜测。 大脑快速的运转,努力的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时,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 之前在太学院时,她的手明明因为他而失去了清白。根本没有直不起来一说。 “阿哥不要胡思乱想了。下来等我消息吧。”刘嫣道。 而刘嫣近来除了让自己想开些,别无它法。难不成还要乐呵呵的跑去找公仪弘,低声下气的求他回来和自己同床共枕?好告诉别人,她并没有受到冷落? 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虽说自己是从一个开放的社会穿越而来的,可她思想再开放,也不至于奔放至此吧。想必公仪弘定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自刘嫣成亲以后,黄员愈发的堕落消沉,去乐馆喝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日,黄员喝的七晕八素,最后醉倒在案上几近不省人事。见他这副样子,李莺莺也没心思继续唱曲,将手里的琵琶放到一边,把其她歌女打发了出去,接着在一旁细心照料起他来。 往常黄员一人来这里喝多之后,李莺莺都是如此。 彼时,李莺莺帮他刚擦完身上洒的酒渍,正当要帮他披件衣服时,忽然,冷不防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念着“嫣儿”两个字,一时攥着衣角的手心一紧。 她自是知道这无意识的呓语意味着什么。 …… 李莺莺从很早起就一直暗恋着黄员,却不料黄员心里住着别的女子。而那女子还不是别人,竟是公仪御史的新婚之妻。 她没见过刘嫣,但知道刘嫣是刘宗的妹妹。后来刘嫣与公仪弘定了婚事后,因公仪御史在这城里就是很有名望之人,所以身边的女子少不得也会聊到她。 之前曾听同馆的歌女赞叹说,刘嫣在这长安城是个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且颇有才华,与公仪御史堪称的上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到底人有多美,她虽没亲眼目睹过,可是,貌似在她听来的信息中得知,那女子生的娇柔妩媚,要比自己还略胜一筹。 自己的美貌在城里已算是出类拔萃小有名气的了,何况自己出自士族,自小接触琴棋书画,至今无一不精。在此之前,除了目前身处的境地令人不齿以外,她对自己的各各方面都十分自信,尤其围绕和垂涎着她的男人,数不胜数,只要她看上且愿意委身的话,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其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