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哥，这里！”　　 小区门口，罗小妍热情地朝小张挥手。　　 晨光下，女孩穿着一身粉色运动服，头发高高扎起，精神饱满，活力四射。　　 小张差点被闪瞎眼睛。　　 黑色的包甩在肩膀上，他转了转头上的鸭舌帽，迈步朝罗小妍走过去。　　 “等很久了？”　　 两人约的是九点，这会儿已经九点十五分。　　 罗小妍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暗嘀咕了句“你知道就好”，脸上却带着似笑非笑，杀人于无形的客气表情。　　 “不久，也就十来分钟罢了。”　　 “起晚了，还被我外婆逼着吃早餐，你吃了没有？”　　 “吃了。”　　 说话间，罗小妍递给小张一瓶矿泉水。　　 小张接过，一看包装，我哩个乖乖，居然是超市里那款最贵的矿泉水。　　 当初，他还跟王昭擎开玩笑说，这鬼东西要真是天山上的水，他撒泡尿都可以当啤酒卖。　　 都是噱头，钱多人傻才会买？　　 他轻咳一声，说：“不用特地买水，馆里有自助饮水机。”　　 罗小妍自动过滤他的话，问：“散打馆远不远？”　　 “不远，”小张看向远方，“本来是想开健身房的，可惜这附近找不到大点的位置。”　　 “我刚想说呢，这附近都没看到有健身房。”　　 “你若是想健身，可以找擎哥，他会给你专业指导。”　　 “他？”罗小妍心头忽然一阵窒闷，“他才没空，忙着跟程红姐约会呢？”　　 “他跟程红？你误会了吧？他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前两天小区不是出了一个变态吗？擎哥就是找她帮忙的。”　　 “这么说……他们两个没什么？”　　 小张想也不想道：“当然没有。”　　 小区门口。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宝马车落下了车窗。　　 “大小姐，昭阳小区到了。”　　 张媛望着人行道上的一男一女的身影，神色暗淡下来。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b超报告，咬住下唇。　　 “走吧，回酒店。”　　 ＊＊＊散打馆和一般的健身会馆差不多大，有三个小教室，还有一个铺着大片软垫的大教室。　　 前台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小奈，我朋友，来学散打的。”小张手臂搭在前台，指着罗小妍介绍道。　　 小姑娘打量了罗小妍一眼，随手扔了把储物箱的钥匙给他。　　 小张精准地接住钥匙，朝小奈风骚地眨了个眼，“谢了！”　　 小张熟门熟路地领着罗小妍往里走。　　 馆内很安静，也很干净，有几个人正在健身区用器材健身。　　 路过教室时，虽然门关着，还是能听到拳脚踢打在软垫上发出的闷声。　　 罗小妍忍不住探头偷偷瞄了一眼。　　 背着她打拳的男人剪着板寸头，穿着黑色的背心和运动裤，肌肤是小麦色的，一身的肌肉很标准。　　 有点眼熟。　　 “擎哥。”　　 头顶传来小张的声音，罗小妍浑身一僵。　　 教室里的男人慢慢转过身。　　 刚对上眼，很快便又各自错开目光。　　 小张将呆滞住的罗小妍推了出去：“这丫头想学散打。”　　 王昭擎摘了拳套，没有说什么。　　 “交给你了。”　　 小张将罗小妍往教室一推，拉上了教室的门，撒丫子似的逃跑了，留下王昭擎和罗小妍面面相觑。　　 罗小妍神情恢复自然，调侃道：“大叔，怎么哪里都有你？”　　 王昭擎将拳套随意扔进篮子，接她的话，“这句应该我问才对。”　　 罗小妍不动声色，“那说明我们有缘啊。不过，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马上走。”　　 变态都抓到了，她没理由再缠着他。　　 她是看出来了，王昭擎不喜欢被人束缚着。　　 年少无知时，朝朝暮暮都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直到变成一条粘人的小尾巴。　　 而今，即使喜欢一个人，也该进退有度。　　 保持分寸感，是成年人应有的底线。　　 罗小妍头也不回地走向门边，身后一道声音喊住了她，“刚来就走，是不敢学了吗？”　　 明知是激将法，罗小妍还是停下脚步，“谁说的！”　　 王昭擎没有看她，手里抓着毛巾擦汗。　　 “想学什么？”　　 “……什么厉害学什么。”　　 王昭擎想了想，问：“女子防身术学不学？”　　 罗小妍抬起头，眼睛一亮，“学。”　　 两人面对面站着，表情都很严肃。　　 王昭擎给她讲了一些要领。　　 “如果有人在你正面要袭击你，”王昭擎伸手轻搭在罗小妍的肩上，“这时候，你就顺势用同方向的这只手抓住他胳膊。”　　 罗小妍按照他的指引，抬起手攀住他的手臂，“这样？”　　 “对。”　　 “接着呢？”　　 “你朝那条手臂的方向转身，低头用尽全力狠狠咬他……”　　 罗小妍很听话地跟着他的指示在做，听到他说咬下去时，她抬起头，梨涡浅浅，“真咬？”　　 王昭擎：“……”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身上都出了汗，王昭擎说了休息。　　 “渴不渴？”　　 罗小妍甩了甩手臂，“有点。”　　 王昭擎走到饮水机边，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一杯水。　　 罗小妍接过水杯，轻声说了声“谢谢。”　　 王昭擎在门对面寻了一处地儿盘腿坐下，正喝水时，旁边忽然落下一道身影。　　 罗小妍靠着他坐下了，二人之间大概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刚运动完，彼此身上还蒸腾着热气。　　 王昭擎侧眸，看到女孩儿长发扎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处粘着细密的汗。　　 她已经脱了运动外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背心，紧身背心勾出了一个饱满的轮廓。　　 王昭擎移开眼，下一秒忽然站起身，像是故意远离她。　　 “今晚就到此为止，有空就将我教你的那几招复习一下。”　　 王昭擎弯腰拎起地上的包。　　 罗小妍站起身，看向他，“一起吃饭？”　　 “我约人了。”　　 “约了谁？”罗小妍眨了眨眼睛，“程红吗？”　　 王昭擎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听说程红姐刚离婚。”　　 王昭擎睨她一眼，“八卦。”　　 “我还知道郭峰哥也喜欢她，所以……你是抢兄弟的女人？”　　 王昭擎危险地眯了眯眼。　　 “谁告诉你的？小张吗？”　　 好像除了他也没谁了。　　 “你是怕我缠着你才拿程红姐当挡箭牌吗？”　　 “你想多了。”　　 王昭擎径直朝门口走去。　　 罗小妍一鼓作气拦在他面前，不缩不退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王昭擎，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王昭擎怔了一下。　　 “以前你觉得我年纪小，不愿意接受我，那现在呢？”　　 女孩瞳孔明亮，很认真。　　 王昭擎上前，拍拍她的脑袋，“我只当你是妹妹。”　　 他掌心很温暖，罗小妍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原来被直接拒绝，不管对方说的多委婉，心里还是会难过。　　 “是因为我胸小？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王昭擎收回手，眉头微蹙。　　 不知道这个误会是什么时候传开的？　　 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他喜欢大胸女？　　 “不是身材的问题。”　　 “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我对谁都很好。”　　 罗小妍低下头，咬住下唇，“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不一样。”　　 男人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喜欢我？是喜欢，还是感激，你分的清吗？”　　 罗小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王昭擎，我不是笨蛋。”　　 砰——门被大力的甩上。　　 王昭擎感觉像被门风扇了一巴掌。　　 他呆立原地，闭上眼叹了口气。　　 不是没有动心的感觉？　　 只是，漂亮的女孩谁不喜欢？　　 王昭擎揉了揉眉心。　　 可如果深一层想，把她换成其他的美女，自己还会那么去包容她吗？　　 不，只有对她，自己像丢了魂一样，尽做一些连他自己也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是他也摸不准小姑娘的心思。　　 对方到底还年轻，对他的追逐和感激更多的是源于六年前他屡次救她的事情。　　 秉着对她负责任的心态，他希望她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