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看验尸报告,我就有疑问,为什么捅迟伟的刀是从背部,而不是从正面,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迟伟意图强女干邢小越时,有人从背后扎了迟伟一刀,救下邢小越。” 迟昊抿唇,“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等指纹配对出来以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姜迟疑了下,说:“能让王柔依撒谎,让邢小越心甘情愿背这个锅,这个人有可能……” 迟昊默然。 他知道,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现场的第四个人——迟霜。 可是,他隐隐觉得这背后,像是有个更大的阴谋。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迟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闯进我家对小越意图不轨?” 老姜略一沉吟,说:“我看过邢小越的口供,她提到当时迟伟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我怀疑,不是酒精就是致幻药。” 乍起的铃声像是一道警铃,两人同时肃了表情。 接完电话,迟昊看向老姜,“飞儿说,迟伟的血液检验报告出来了。” ***水龙头哗啦哗啦地流着,冷水冲刷着邢小越煞白的脸蛋。 十分钟后,她才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慢慢擦拭脸上的水珠。 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抬起脖子,摩挲着迟伟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勒痕。 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水珠沿着她的脸庞滑落,她双手撑在洗手盆边缘,久久不动。 门口传来动静。 邢小越打开洗手间的门,看到了老姜。 “姜警官。” “给你带了宵夜。” “谢谢。” 邢小越知道自己现在是嫌疑犯,迟昊不能来看自己,她很感激老姜对自己的照顾。 坐下后,邢小越问老姜,“迟阿姨怎么样了?” “还没醒。不过医生说,她没有什么大碍。” 邢小越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快趁热吃吧。”老姜说。 邢小越伸手打开塑料碗,里面是麻辣烫。 病房里很快飘荡着一股味道。 老姜抽了抽鼻子,似乎很不习惯。 邢小越仰头朝他笑了一下。 定是迟昊特地让老姜买的。 她低头津津有味的吃着,病房安静,不时回荡着她吃东西的声音。 十分钟后,邢小越心满意足地抽了纸巾抹嘴。 “谢谢,真好吃。” 老姜摸了下鼻子。 “有没有人说过,看你吃东西很有食欲。” 邢小越弯唇,“你是想说我秀色可餐吗?” 老姜摇头,很直接地说,“你吃相很狂野。” 邢小越:“……” 如果他不是警察,她一定揍他。 老姜见她吃饱喝足了,调整了坐姿,开始办正经事。 “我们已经在水果刀和花瓶上,提取到了迟霜的指纹。迟伟的手指上,也有迟霜的衣物纤维。” 老姜的话让邢小越周身一僵,她默默低下头。 “你早就知道了?” 邢小越沉默。 那天晚上,她迷迷糊糊间的确看到了迟霜。 “为什么不说实话?你知不知道,给假口供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我知道。”邢小越眼圈泛红。 此时此刻,她更在意的是迟昊的心情。 “……他知道吗?” 老姜知道她问的是谁,遂点了点头。 邢小越豁然起身:“我想见他。” “现在还不行。” 邢小越闻言,悻悻地跌坐回床上。 ***邢小越洗脱嫌疑,第一时间便是跑去看迟霜。 警察不给邢小越进病房。 邢小越在外面和他们吵了起来,迟昊来了以后,将她带走。 邢小越很担忧,“警察会不会告阿姨?” “放心吧,我妈不会有事。” 毕竟迟霜本身就有精神问题,不用负刑事责任。 迟昊问邢小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警察告你防卫过当,你也会坐牢?” 邢小越垂下眸,“阿姨是为了救我才伤害迟伟。这件事我有责任。” “其实事情还没彻底水落石出。” 邢小越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迟伟怎么会突然闯进我家,他不像那种没有理智的人?” “我也想不通,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太奇怪了,力气大的吓人,像吃了亢奋药。” 迟昊双手缓缓环胸,“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在他血液里提取到迷幻药的成分。” 邢小越仰起脸:“他有嗑药的习惯吗?” “还在调查中。” 迟昊怀疑,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邢小越,而是本就精神有问题的迟霜。 好一招借刀杀人。 “走吧,我们回家。”迟昊揽住邢小越的肩膀。 “我还没看阿姨呢?”邢小越撇撇嘴。 “你在这里,是妨碍司法公正,赶紧走吧。” 迟昊半拉半拖将她带离了医院。 上车后,迟昊双手靠在方向盘上,问她:“想去哪里?” 邢小越说:“我好几天没回诊所了。” 迟昊抬手看了眼腕表,说:“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再送你回去。” “好,”忽然想到什么,她问,“我听说,你姐去警局帮我澄清了。” “嗯。” “真奇怪……”邢小越抓了抓头发。 王柔依不是一直恨不得她死吗? 她刚系好安全带,手瞬间被抓住,低沉带点沙哑的声音也传到耳际,“你会不会怪她?” 邢小越想也不想地摇头。 “不会,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我爸那件事后,我也恨那个杀死我爸的人。恨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每天活在地狱里,所以,恨一个人比被恨的那个人更痛苦,时刻都在饱受煎熬。” 迟昊解开安全带,伸出手臂,有些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 ***早上,盛丽丽坐在前台,一边边刷手机一边吃早餐。 “看什么呢?” 邢小越推门进来。 盛丽丽反应过来,抬起眼说:“你看这个,一个女明星在机场直接砸了狗仔的相机。大家都说她好酷。” 邢小越将包包塞进前台柜子里。 “我有听岳琪说,叫龙诗宜是吧。” “对对对,就是她,她最近还挺火的。” 邢小越笑而不语,取了工作服换上。 十点半左右,诊所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名女孩。 女孩穿着黑色印花长t恤,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很酷的样子。 她的手里还抱着一条灰色的贵宾犬。 贵宾犬送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它腿断了,麻烦给它看看。” 盛丽丽看狗狗伤的很严重的样子,叫来了邢小越。 “放在台面,我检查下。” 邢小越戴好手套,打开了台面上的灯。 “它年纪不小了,有其他疾病吗?”邢小越问女孩。 女孩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狗狗的主人吗?” 女孩摘下墨镜,懒洋洋地吐出一句:“它主人不在。” 听到对话的盛丽丽不由得往诊室探了一眼。 这一眼,她像发现了新大陆。 龙诗宜? 给贵宾犬做完检查,邢小越皱起眉头。 狗狗的心脏有问题,除了左前腿骨折,它的头部,腿部,甚至耳朵,都有伤口。 看着像是被烟头烫的。 谁那么狠心这样对待小狗? 邢小越忍不住问:“狗狗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龙诗宜漫不经心说:“其他狗咬的。” 邢小越面色一沉,“你在说谎。” 龙诗宜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懒散地瞥了邢小越一眼,态度乖张:“你帮我治好它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不给钱。” 邢小越正色道:“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宠物,我希望你能善待它。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一条生命。” “我要是虐待它,就不会带它来看医生了。你到底治不治,不治我就带它走了。” 盛丽丽见两人要吵起来的样子,赶紧上前打圆场。 她对龙诗宜说:“我们医生只是循例问一下,你别生气。” 说完,她便将邢小越拉到一边,压了压声音说:“老板,我们就负责治疗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还有……那个女的就是龙诗宜!” 邢小越面色越发沉了。 明星又如何?就能肆意虐待小狗吗? 就算这次治好了,小狗回到她身边,恐怕还会再次受到虐待。 可惜国内《刑法》并没有将虐待动物列入犯罪。 她感到心疼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