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昊抓握住邢小越垂在肩膀的手,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防身术?” “大学时候,学校有很多社团,我为了学分,加入了跆拳道社,”邢小越歪了下脑袋说,“我还参加过比赛,拿了亚军。” 听到她语气里的小骄傲,迟昊眉心没有松开,反而越拢越紧。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赶到……” 通常遇上这种情况,多数人出于畏惧紧张的心理,不敢轻易和劫匪硬碰硬。 只能智取,硬来的后果恐怕很惨烈。 迟昊宁愿邢小越没有乱动,就像刚才,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那把刀可能就扎进她的身体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树林奔出去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了半条命。 手指在她虎口揉了下:“如果我没出现呢?” 邢小越愣了两秒,整个人紧贴他的背,大半张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柔声说:“我知道,你会来。” 迟昊默了几许,低下头,吻住她手腕上的红痕。 “以后,你一定要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不管发生什么,我只要你能平安活着,明白了吗?” “我发誓,我以后不会乱来了。你今天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唠叨。” 迟昊拍拍她的脑袋,“知道就好。” 邢小越一脸不以为意。 她没想到,不久之后,她便忘记自己发过的誓。 “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邢小越压着他的肩膀不给他离开,“过两天就消了,你别去,我不想你走。” 对上她充满祈求的眼神,迟昊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我不走。” 他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头:“等你睡饱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 二十分钟后,邢小越睡着了。 迟昊把她滑落的头发顺到脑后,盯着她白净的小脸看了会儿,他伸出食指,从她鼻梁滑下去,一直落到唇上,轻轻碰了碰,眼底满是柔光。 邢小越翻了个身。 迟昊笑了笑,给她掖好被子,起身离开。 阳台,迟昊划开手机,看到了刘金的信息。 【陈涌就是游艇上那个搬运工。】迟昊眉眼间挤出了一个‘川’字。 半个钟后,迟昊赶到龙安警局,见到了陈涌。 大概是知道自己坐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陈涌全程都很配合。 迟昊往桌上扔下一张照片,问:“这个人,你可有印象?” 陈涌懒洋洋靠着椅背,仰着下巴,匆匆瞥了眼桌上林桂娇的照片,淡声道:“没印象。” 那这张呢?” 另外的照片是林桂娇的游艇。 游艇上有个类似星星的标记。 陈涌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好像见过。” 迟昊的手指在林桂娇的照片上点了点,“这个人就是游艇的主人,你仔细回忆下,到底有没有见过?” 陈涌舔唇,习惯性想要摸头,可是他手上戴着手铐,所以只得将手放下了。 刘金看出他在纠结,说:“如果你能提供跟案子有力的信息,我们可以帮你向法庭申请减刑。” 陈涌低眸不说话。 刘金:“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 陈涌抬眼,终于开口:“真的能减刑?” “看你的认罪态度。” 陈涌思索了下,说:“是,年前我的确帮这个人干过活。”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情景?” “那个人让我帮他搬了一箱酒到游艇上。当时他好像很焦急的样子,阴阳怪气,有些娘娘腔,还骂了老子,妈的,老子当时都不想干了……” “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涌想了一下,突然说:“我走之前,他在打电话,情绪特别激动,应该是跟女朋友在吵架。” “你怎么知道他是跟女朋友在吵架?” “就是像……我记得他好像说了一句,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之类的……还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迟昊双手合十搁在桌面上,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林桂娇的照片,表情若有所思。 出了审讯室,刘金问迟昊:“听说这个林桂娇是酒后不小心坠海的,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迟昊说:“可以是意外,也不排除是自杀。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死者就是因为情人的精神控制,最终崩溃自杀。” ***回到香洲市区后,迟昊将邢小越送回东康小区,开车去了疗养院。 停下车子之后,他在车内坐了很久,烟燃了一支又一支。 乔九九身上的纹身一直在他脑海中晃过…… 走廊上,疗养院的刘护工见到他,露出笑容:“又来看你妈妈了?今天怎么没和小越一起来。” “她有事。” 护工阿姨早就习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小越这孩子真不错,前几天听到你妈妈有几声咳嗽,就送了她家乡治咳嗽的药过来,你妈妈喝了几天,现在已经不咳了。” 迟昊想起过年在邢家喝的老香橼,他淡淡点头,“我妈呢?” “在阳台,她呀,每天都要把相册拿出来翻一遍。” 迟昊在病房门口顿住脚步,忽然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烟味后,才推开病房的门。 阳台上,迟霜正在翻相册,旁边摆放着精美的点心。 她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一举一动都带着大户人家小姐的优雅。 听到脚步声,她陡然回头。 “小然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越呢?” 迟昊哭笑不得,看来现在邢小越在迟霜心里比他还重要。 “小越今天有事。” “真可惜,”迟霜语气透出几分失落,“我还特地让阿姨买了她最喜欢吃的饼。” 迟昊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拉开凳子坐到他身边,拉住她的手问:“我下次带她过来。” 目光瞥见旁边的相册,迟昊侧身,找到了上次邢小越说的那张照片,问迟霜:“妈,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迟霜手指在照片上摩挲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隔了许久才说,“好像是你冰姨的好朋友。” 迟昊微眯眼眸:“只是好朋友?他跟冰姨,是不是情侣关系?” 迟霜从相册上挪回目光,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 迟昊坐直身子,表情若有所思。 线索似乎又断了。 忽然,旁边响起迟霜的声音:“不过,他是喜欢你冰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