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越有些郁闷地搓了搓额头,鬼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右手打着点滴,她不时的仰起头看看旁边支架上的针水。 其实她这么害怕吊针是有原因的。 上幼儿园时有一次发高烧,老师通知了家长带她去医院。 来的是施采恩,她面色焦急,右手还提着公文包,显然是上班中途临时被叫过来的。 施采恩带她去医院,医生开了针水。 打吊针的时候,施采恩蹬着高跟鞋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她手里拿着电话电话,面色看上去很焦躁。 “我还在开会,你不能过来照看她一下吗?” “难道女儿你没有份吗?” “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你女儿重要?” “凭什么要我牺牲事业?” 椅子上的邢小越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不一会,眼皮耸搭下来,小脑袋靠着墙壁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上吊水点滴管里的血已经逆流。 惊慌失措下,她自己拔掉了针管。 那种疼痛和恐慌的感觉,她记忆犹新。 迟昊坐在床边,见她时不时看针水,不禁失笑。 “干什么?还在害怕?” 邢小越收回视线,迎上他的视线,不服气道:“谁害怕了?” 迟昊故意摸了摸手臂上破皮的地方,揶揄道:“也不知道是谁紧张地抓我的手?你看,皮都破了,这爪子真厉害。” 邢小越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红印,有些不自在地哼哼两声。 “你为什么要管我?” 迟昊一怔,随即慢悠悠的说:“总不能看你躺尸巷口吧,也许,这是老天赐给我证明人品的机会。” 邢小越翻他一白眼,拉长语调,漫不经心道:“哦……你人品可真好。” 迟昊从鼻子底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邢小越抬起头,又看向头顶的针水。 ——滴的可真慢。 “那你又为什么管我的事?” 少年淡漠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邢小越微微一怔。 她能说以为照片是他发的?担心他被崔少棠报复吗? 停顿了片刻,她淡淡开口:“因为你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 为洗清你的嫌疑,她一个早上都在找证据。 “谁?”迟昊靠向椅背,头一偏,薄薄的唇勾起一点弧度,“难道你暗恋我?” 邢小越怒骂:“有病。” 迟昊低下头,又笑了,笑容很淡,像一滴水跌落湖面荡起浅浅涟漪。 不一会,笑意收敛,他垂下长睫,声音冷下来:“不是最好。” 邢小越鄙视地看他一眼:“你丫真自恋。” 话音刚落,布帘掀开,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小姑娘,你吃过饭了吗?” 邢小越摇头,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水。 “这药要饭后才能吃,”护士将盘子放下,看了眼旁边的迟昊,说,“帅哥,要不你去给你女朋友买点吃的?” 邢小越顿时有点窘。 “不是。”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声音大的,护士吓一跳。 迟昊耸耸肩。 邢小越讪笑:“不是男女朋友。” 护士弯了下眼睛,觉得两人的反应还挺激烈的。 “……那要吃过东西才能吃药,你吊针后再吃也行。” 护士走过去,帮她调了下针水的速度,端着盘子离开了。 迟昊看向邢小越,邢小越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纷纷错开视线。 “我去给你买吃的。”他站起身。 邢小越垂着眼睑,手指在膝盖上划着圈:“不用了,等吊完针水再去吃东西,我现在没胃口。” 她和他根本不熟,不想再承他人情。 说完,她转过头,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迟昊瞥了眼针水说,“那你睡一会,我帮你看着针水。” 邢小越没有说话。 她平日虽然大大咧咧,但内心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 当年,施采恩离开后,邢简凡嘱托一个护士照顾她。 可护士临时被病人叫走,忙起来就忘了她还在吊针水。 自此她就明白,求人不如求己,靠谁不如靠己。 所以,她同样无法信任迟昊。 ***吊完针水,邢小越感觉脑袋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一恢复精神,肚子也随之有了饥饿感。 刚走出卫生所的门口,肚子便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声。 邢小越低头,摸了摸肚子。 “去喝粥吧,就在对面。”迟昊说。 邢小越:“我不想喝粥。” 正确来说,她不想跟他一起去吃东西。 她摸出手机:“我想打个的回去了。” 迟昊没有勉强她。 “要走到路口,这里不给停车。” 邢小越对冼村的路不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走。 夜里的城中村随处可见卖小吃的小摊贩。 各种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勾的邢小越的肚子叫的越发厉害。 她偷偷瞄一眼身旁的颀长身影。 少年双手抄入裤袋,身形修长挺拔,神色怡然自得地走着。 邢小越庆幸街上喧哗,他没有听到。 路过卖麻辣烫的小摊时,邢小越终于忍不住驻足,盯着麻辣烫双眼发亮,还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要说她最喜欢的食物,麻辣烫和泡面可以说是不相伯仲。 迟昊停下脚步,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吃面吗?”他漆黑的双目平静地注视她,指着路口一间店,“那间白天很多人排队的,要不要去试试?” 邢小越愣了下。 他低头看她的时候,身后的灿烂的灯光将他的棱角调的朦胧,那张习惯冷然的脸居然难得温和起来。 只是,她明明看的是麻辣烫,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叫她去吃面。 邢小越悻悻瘪嘴,过了一会,又忽然朝他扬起唇角:“那你去吃面,我吃我的麻辣烫。” 说着,她便嘴角弯弯地朝卖麻辣烫的地方走去。 忽然,一双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大力将她扯了回去。 邢小越恼怒回头:“干什么?” 迟昊正色道:“你还在发烧,不能吃麻辣烫。” 邢小越冷哼一声:“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身体是我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迟昊薄唇抿得很直,眉心蹙着,显然是为她任性的举动感到不悦。 抓着她的手不仅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握的更紧了。 邢小越挣脱不得,不由得怒了:“喂,你什么意思?” “去吃面。” 迟昊不由分说的扯着她往街口面馆走去。 挣脱不得的邢小越嗷嗷叫了两声,只能任由他‘宰割’。 妈的,要不是她现在虚弱的没力气,一定用鞋底板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