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赵深曼生日宴的第二天,邢小越便跟邢简凡回了朝洲老家。 朝洲属于三线沿海城市,离厦城有三个钟的车程。 车子经过一条十分颠簸的泥路,才进到新寨村。 邢简凡当年是新寨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后来又在厦城当医生,可以说非常光宗耀祖。 邢父邢富贵和邢母赵绵是十分传统的农村人,除了邢简凡,膝下还有两个女儿。 邢家两个女儿上完初中就被迫辍学,只为将家里的钱,都用来供邢简凡读书。 邢简凡上大学的学费,还是他二姐邢简芳出嫁的礼金。 而邢简凡之所以能安心在大城市里闯,也是因为有她二姐在家里帮着照顾老人。 下车后,邢简凡打开后车厢,提出了大包小包的礼品。 礼品都是刘晓燕准备的,她虽然是二婚,但她嘴巴甜,又生了邢强强,很受邢家二老的喜欢。 这次邢父七十大寿,刘晓燕也是做足面子,给两位老人买了一堆的营养品和鲍参翅肚。 邢小越一家大包小包提进祖宅时,也是让左邻右舍眼红极了。 邢家祖宅面积很大,院子里种了两棵龙眼树。 龙眼树是邢父找人看过风水,在邢简凡出生后种下的,寓意非凡。 一进门,三人便高声叫人:“爷爷,奶奶,姑姑!” “乖啦乖啦!回来就好,赶紧坐下来吧。” 赵绵慈爱地看着三个孩子,目光定在邢小越身上时,更是带着怜爱。 刘晓燕提着大包小包走到赵绵面前。 “妈,我买了一些营养品给你和爸补身子,听说喝了对身体好,还有这几袋,是给大姐的……” 邢简芳听到自己也有礼物,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弟妹,干嘛那么破费呢,”她伸手摸摸邢强强的脑袋,“哎哟,强强长个子啦……” 下一秒,眼尾像是故意掠过邢小越,定在苗可可身上。 “可可也越长越漂亮了,听说这次又是学校前五名,弟媳好福气,怎么就生了两个这么争气的好孩子!” 苗可可被她夸得腼腆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在邢家的地位,也知道自己不入两位老人的眼睛。 但这位姑姑看在刘晓燕的份上,总归是对自己热情一点。 “今晚啊,姑姑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刘晓燕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提醒道:“还不谢谢姑姑。” 邢强强和苗可可听话的谢过邢简芳。 “谢什么,强强,快去爷爷那里吧,爷爷念你念了一个早上了。” 红木椅子上,邢父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到孙子跑过来,立马拉着孙子的手问东问西。 整间屋子里,像是再没人注意到邢小越。 ***邢小越在祖宅住了三天,一直没怎么外出,该吃吃,该喝喝,日子倒也过的悠闲自在。 邢富贵重男轻女,自然不待见她。 邢简芳因为跟施采恩不和,也不喜欢她。 整个邢家只有赵绵,对她有几分疼爱。 知道邢小越喜欢喝糖水,她每天晚上都会煲糖水给她喝。 女人心细,私底下,她也会问邢小越,刘晓燕对她好不好? 邢小越不想她太担心,只说还行。 有一天到了夜里,邢小越起床上厕所。 路过二楼房间时,忽然听到屋里传出了谈话声,偶尔,还提到自己的名字。 她忍不住驻足。 “什么?你想送小越出国?”惊讶声是邢简芳发出来的。 屋内的邢简凡重重叹了口气,“小越这孩子成绩不好,如果考不上大学,也只能选择出国了。” “你知道一个小孩出国要花多少钱吗?” 邢富贵:“阿芳说的对,小越是女孩子,成绩不好,那就早点嫁了,还费那个钱干嘛?要我说,这钱就得花在强强身上……” 邢简芳:“不是我说你,小越那个妈,就没管过她吗?” “当年离婚说好的,小越的抚养权归我。” “她心真大,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抚养费,孩子的教育费,总得给一点吧……” 邢简凡打断她的话,“别提她了!” 邢简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愠怒,邢简芳立马识相地闭了嘴。 她知道这个弟弟的性格,平时温文尔雅,发起火来就跟吃炸药似的。 屋外的邢小越抿紧了唇,朝楼下走去。 院子里月色皎洁,她坐在龙眼树下,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夜空发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飞过一只飞虫。 走神中的邢小越吓到了,没一会,便觉得眼睛里一片涩疼。 赵绵听到她的叫声,走了出来。 “千万别揉,快洗洗!” 哗啦啦——厨房里,赵绵按着邢小越的头,用水龙头的水给她冲眼睛。 “你小时候,身上也被这虫子撒过尿。” “我都不记得了。” “你那时才五岁,当时你妈妈吓的脸都青了!” 听到赵绵提起施采恩,邢小越的眼睛更涩了。 那天晚上,她还来了例假,痛到不行的时候,只能找赵绵拿止痛药。 赵绵隔天便带她去看了村里的中医。 想着开点药给她根治痛经的毛病。 那药不便宜,还要长期吃,每逢例假来前一周和例假干净后吃才有用。 回来的时候,赵绵便被邢简芳数落了。 “女孩子痛经不是小事,影响以后生孩子的。” “现在药材多贵啊,你让她回厦城自己看啊。” “孩子没有亲妈在身边,哪里懂这些?” “弟妹对她可比她那个妈好太多了,说起来,是这孩子自己不争气!” 邢富贵的七十大寿一过,邢简凡便赶着回厦城上班了。 赵绵偷偷塞给邢小越一个红包,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给刘晓燕和邢简芳知道。 邢小越懂事地点头。 到厦城的第二天,邢小越去了冼村找罗小妍。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邢小越怀里抱着个枕头,脸压在上面,陷进去了半个下巴。 深色抱枕衬的她原本小巧的脸越发的小而白。 罗小妍盯着她憔悴的脸色,很是心疼地说:“你该不会是因为迟昊,害了相思病吧?瘦了这么多?” 邢小越掀起眼皮,不屑道:“才不是呢。” 她只是喝了那些治痛经的中药,导致肠胃不适,没胃口吃饭罢了。 但是赵绵出了钱,她不想浪费她的心意。 罗小妍只当邢小越为情所困。 “我发给你信息你看了吗?迟昊说他没有跟苗可可交往。” 邢小越腮帮子微鼓,有些漫不经心地答:“我知道。” 在朝洲那几天,她跟苗可可住一个房。 以苗可可那么虚荣的性格,如果真的跟迟昊恋爱,一定会故意在她面前打电话炫耀。 可她从来没有听到苗可可讲过电话。 对于苗可可坐在迟昊摩托车后座这件事,她承认自己耿耿于怀。 这段时间,她好似自己跟自己赌气一样,没有再跟迟昊联系。 不过,她依旧感激罗小妍总是为她的事情操心。 不由得,也关心起罗小妍的感情问题。 “那你跟老板呢?有进展吗?” “唉——”罗小妍长长叹了一口气。 邢小越顿觉不妙,看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罗小妍倒向沙发,很是垂头丧气,“他走了。” “走了?” “嗯,听说去T国打拳击赛去了。” 邢小越惊讶:“老板还有副业啊?” 罗小妍坐直身体,下巴微昂,声音自豪中带着些许傲娇,“烧烤档才是人家副业好不好?” 邢小越瞧她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啧了两声:“嘚瑟!” 一周不见的二人,好像有了聊不完的话题。 直到那通电话,将两人的好心情彻底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