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办公室。 贺航接过迟昊手里的牛皮袋,嘴角两个酒窝深深:“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走这一趟。” 迟昊垂眸,神情淡而有礼:“反正我加班,顺路过来。” 贺航仍是觉得不好意思,拍拍他的手臂:“改天请你吃饭。” 迟昊:“不用客气,我也希望你们尽快破案。” 将迟昊送出办公室,迎面后勤部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小姑娘望向迟昊,迟昊朝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白衬衫休闲裤,身高腿长,清俊的模样很好看。 她目光跟随迟昊背影,手轻轻碰贺航手臂:“航哥,那位是什么人?” 贺航的心思都在牛皮纸袋上,随口一答:“新来的法医。” 小姑娘摇头,无限唏嘘:“哇塞,这长相当法医也太浪费了。” 贺航没搭理她,眼睛定在资料上,看了两行,眉心微蹙,心头生起一个疑问。 他抓着资料,大步朝迟昊离开的方向走去。 到了办案大厅,他停下脚步。 大厅门口,迟昊长身而立,视线落向一处。 贺航猛地想起小姑娘的话,不禁仔细打量他。 峻峭清朗,身上一股绝世独立的矜贵气质,与警局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可又说不出的和谐。 这的确是法证部有史以来最帅最年轻的法医。 他提步过去,叫了一声:“迟法医。” 迟昊转过头,目光无波无澜,俊朗的轮廓稍稍绷着。 贺航露齿笑:“还好你没走,这份验尸报告有些地方我看不懂,希望你能帮我解答一下。” 迟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 他顺手接过报告,目光却又往大厅方向看了一眼。 贺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问:“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迟昊嘴角收紧,静了几秒才开口问:“他们犯了什么事?” “今天我们收到一单爆料,说BANANA酒吧有人贩/毒,就把这群人抓回来了。” 迟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沉。 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他指着长凳上无聊玩手指的邢小越:“那个女孩也参与了?” 贺航视线在邢小越身上一顿,猛地拖长了语调:“那个呀——真巧,她刚好是我审问的。倔丫头一个,什么都不肯说,伶牙俐齿很会绕弯子。据那些小弟说,她是因为欠周全钱,所以在包厢陪酒。” 迟昊握着报告的手微微用力。 跳艳舞,陪酒……她到底还干了多少份副业? ***赵敏接到电话,去警局保释邢小越和崔增义。 三人回到家。 邢小越进门第一时间就说要去洗澡,洗掉一身晦气。 特别是被周全碰过的地方,她想起来都想吐。 赵敏拿了药箱,给崔增义上药。 棉签粘上药水,她动作粗鲁又带着几分故意,往崔增义脸上蹭去。 “嘶——”崔增义发出一声痛呼,横眉怒目,“你下手轻点。” 赵敏扔了棉签,气呼呼瞪他一眼,“害人精。痛死你就对了。要不是小越聪明,让我报警,今晚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原来是你报的警,”崔增义惊讶,倏地挪了下屁股,不安道,“你就不怕全哥找你算账。” 赵敏没好气回:“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崔增义摸摸后脑勺,没说话。 一阵手机铃声让他的心陡然一跳。 看到上面显示‘周全’的名字,他整颗心都提到喉咙,差点吐出来。 周全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崔增义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额头都渗出了层层细汗。 “赵敏,全哥的电话……” 赵敏闻言手一顿,迟疑许久,才说:“接吧,看他说什么?” 浴室里氤氲着一层雾气。 水花淅淅沥沥从花洒里面喷出来,落在邢小越白皙玲珑的身体上。 她仰着头,迎着水流,片刻,又抬手抹去,浓密的睫毛被水淋湿,紧贴在下眼睑。 某一瞬间,她脑中又闪过警局里看到的那道身影。 是他吧? 为什么自己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看到? 邢小越越想越郁闷。 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白天兽医,晚上‘禽兽’? 不是跳艳舞,就是进局子…… 啊啊啊——苍天呀,可不可以不要再让他们碰面了呀? 她真的真的好讨厌自己在他面前一败涂地的感觉。 其实在学生时代,他就已经看不起她,又觉得被她玩弄了,心有不甘。 如今他的身份是豪门少爷,意气风发,风光无限,而她只是个底层挣扎,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老百姓。 指不定他在心里偷偷看她笑话,嘲弄她也有今天。 真他妈的丧气! 这晚上,邢小越洗澡洗了很久,花了将近平时两倍的时间。 一拉开浴室的门,迎面一阵清凉的风,瞬间吹散她心头些许郁结。 客厅里,崔增义和赵敏呆坐在沙发上。 邢小越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擦着头发的手垂下,问:“出什么事了?” 崔增义木木抬头,嘴唇微动:“刚刚周全来电话,说是有人帮我们还了一百万,欠条已经撕掉,以后不会再找我们麻烦……” 他狠狠地揪了下头发,“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百万呀,”赵敏瞪大眼睛,看向邢小越,“你们这是遇到什么贵人了?” 邢小越呆滞在原地。 谁会那么好心帮他们还一百万? 要说她身边有这个财力的人,除了施采恩……不,施采恩又不在香洲。 那就是…… 她脑中蓦地闪过一道身影,瞳孔骤然收缩。 难道是迟昊?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她? 她可不敢痴心妄想他对她有感情。 做好事不留名。 这他妈不跟当年买酸奶一样吗? 可现在不是七块钱,是一百万呀? 她邢小越才不要承他这个情,他休想再故技重施,让她记着他,欠着他的人情。 越想越是恼怒,邢小越一把拿下门上的小包包,准备出门。 赵敏见状,问她:“都这个钟数了,你还要去哪里?” 邢小越抬头,客厅的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赵敏想到什么,问:“你要去找那个贵人?” 贵个死人头啊。 冤家还差不多。 邢小越将包包挂回去,声音低下来:“不去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崔增义:“那笔钱……” 邢小越打断他,目光透出一丝坚毅:“不能不还,我邢小越就算倾家荡产,也绝对不要再欠他们王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