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想出去玩？”　　 浅川直树好奇道。sangbook.com　　 “无路赛，别问那么多。”不良少女别过脸，“没有空就算了。”　　 “让我想一下行程安排……”浅川直树故意沉吟数秒钟，“好像没空。”　　 不良少女扭头瞪来，轻轻咬住银牙，心中忽然生出一抹小委屈。　　 昨天晚上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玩就有空，轮到自己就没空，果然应该揍一顿吧！　　 “眼神好凶。”浅川直树继续道，“为了避免回到学校被欺负，我好像又有空了。”　　 “你还真敢说！”不良少女又羞又恼，握紧粉拳，敲了过来，“不用等回到学校，我现在就要揍你一顿！”　　 浅川直树表示丝毫不惧：“你朋友已经望过来了。”　　 千叶奈奈子扭头一看，气哼哼收回粉拳：“回头再揍你……”　　 说着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三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嫌弃：“去找你的三玖吧。”　　 浅川直树喝了口饮料：“要不然一起玩？”　　 “呸！”　　 千叶奈奈子听了超想打人：“蛐蛐浅川，你给我适可而止一些啊！”　　 居然还想让自己和三玖一起玩，这个魂淡真当自己没脾气呢！无耻下流，人间之屑！　　 “走了。”浅川直树转身向三玖走去，“到时候发消息给我。”　　 转眼到了傍晚。　　 一行人在老师的带领下，结束第二天的京都之旅，准备回旅馆吃晚餐，餐费、住宿费、交通费、门票费这些费用，全都包括在之前的旅行费用中。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在外面吃，不过要自己花钱。　　 事实上除了旅馆的免费晚餐，绝大多数人都会吃一些特色小吃，所谓的修学旅行，说白了就是吃喝玩乐。　　 浅川直树走在人群中，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抬头望去，便看见不良少女右手握着手机，轻轻挥了两下。　　 浅川直树从口袋拿出手机，看向手机上的消息。　　 “别回去了，跟我来。”　　 浅川直树收起手机，默默偏离队伍，跟在不良少女的身后，走进一条幽静小巷。　　 “我想去见一个人。”千叶奈奈子轻咬粉唇，眼神复杂，低声道，“……看一眼就行了。”　　 浅川直树轻轻点头，没有问她去见谁：“我陪你。”　　 “嗯。”　　 片刻之后。　　 浅川直树伸手拉住不良少女，表情严肃：“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千叶奈奈子左右张望，辨认方向，“快点说。”　　 浅川直树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只石头狐狸：“有没有觉得眼熟？”　　 “就是普通的稻荷神石像，眼熟很正常吧？”不良少女瞥了眼石像，语气不解。　　 浅川直树叹了口气：“问题是我们已经第三次经过它了。”　　 千叶奈奈子：“……”　　 “你怎么不早说？”　　 呆了两秒后，不良少女俏脸染红，气势汹汹瞪了过来。　　 你够了，迷路就迷路，这种时候明明应该羞愧道歉，不要将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啊！　　 浅川直树语气无奈：“是你要去见人，也是你在前面带路，谁知道你会在原地转圈圈。”　　 “可恶。”不良少女轻轻磨动银牙，右手掐腰，“第二次经过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喜欢附近的风景，所以故意多走一遍。”　　 看着不说话的奈奈子，浅川直树按住眉心：“迷路了早点跟我说。”　　 “我没有迷路。”不良少女双手抱在胸前，别过脸，耳尖在夕阳下微微泛红，拒不承认自己是路痴少女，“只是手机没电了，没法用导航而已……谁知道京都的建筑看起来都一个模样。”　　 浅川直树微微讶然：“你是第一次来京都？”　　 “没错。”　　 “第一次来，为什么会有熟人？”　　 “……”　　 千叶奈奈子咬住下嘴唇，不说话了。　　 “地址告诉我。”浅川直树轻声道，“我来带路。”　　 不良少女深吸口气，说出那个从未来过，但却镌刻在记忆深处的地址。　　 浅川直树转身带路：“跟我走。”　　 不良少女抿着粉唇，跟在浅川身后，向夕阳的方向走去，一路穿过大街小巷，见浅川都没有用手机导航，千叶奈奈子忍不住好奇道：　　 “你以前来过京都？”　　 “来过很多次了。”浅川直树望向远处橘红色的夕阳，平静道，“每次修学旅行都会过来。”　　 “奇奇怪怪……”　　 说到一半，千叶奈奈子忽然僵硬住身体。　　 “嗯？”　　 浅川直树跟着停下脚步，看了眼不良少女，然后望向马路对面。　　 晚霞金黄。　　 柔和而宁静的夕阳光辉斜斜洒落，将街道分割成光明和黑暗两个区域，马路对面是一名梳着太太发型的女人，一只手拎着食材，身边还跟着一只头戴小黄帽的小萝莉。　　 看着夕阳下的太太和小萝莉，千叶奈奈子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轻轻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浅川直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住不良少女的右手。　　 难怪不肯参加修学旅行，不仅仅是因为钱，还有更复杂的牵绊在京都。　　 “……我们回去吧。”　　 千叶奈奈子深吸口气，收回目光。　　 浅川直树看向奈奈子：“不过去说几句话？”　　 “不用了。”千叶奈奈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没见到妈妈之前，心里面有千言万语，想要质问她，当初为什么抛弃我们……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浅川直树摇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不良少女咬住下嘴唇：“那我现在该说什么？”　　 “嗯……”浅川直树沉吟两秒钟，一本正经道，“那个小学生，给我站住，把身上的零花钱统统交出来。”　　 “呸，你才会抢小学生的零花钱呢！”　　 就算是不良少女，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抢小学生的零花钱，会失去做人资格的吧！　　 “……奈奈子？”　　 两人背后的暮色中，忽然响起女人迟疑的喊声。　　 不良少女身体轻轻一颤，仿佛中了美杜莎的石化诅咒，僵硬在原地。　　 哒哒哒。　　 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迅速靠近。　　 千叶奈奈子低着头，想要逃离，浅川直树轻轻挑起眉，握紧不良少女的右手，不让她离开。　　 “奈奈子，真的是你？”　　 女人迅速走上前来，看清楚不良少女后，手中的食材掉在地上，抬手捂住了脸颊。　　 不良少女紧紧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露出软弱的表情，可惜没用，视线已然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萝莉仰起头，疑惑问道。　　 “她是你姐姐。”女人深吸口气，没有迟疑和犹豫，“喊姐姐。”　　 小萝莉相当听话，声音稚嫩：“姐姐。”　　 千叶奈奈子擦了下眼睛，终于开口：“……妈妈。”　　 “你来京都，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女人惊喜问道。　　 不良少女低声解释道：　　 “学校组织我们过来修学旅行，就在附近玩。”　　 “那也应该早点跟我说。”　　 见千叶不说话，女人眸光一转，看向浅川直树：“这位是？”　　 “阿姨好，我是浅川直树，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浅川直树鞠躬行礼，长辈面前礼数自然不能少，“我和奈奈子正在交往……”　　 “咚！”　　 话未说完，浅川直树就挨了一记小小肘击。　　 “别乱说话啊笨蛋！”　　 千叶奈奈子羞恼瞪了过来。　　 谁和你交往了？　　 昨天晚上还牵着其他女孩子的手逛八坂神社，现在居然还敢乱说话，真要是交往了，你的第三条腿都给打断了！　　 浅川直树继续道：“奈奈子在学校很照顾我。”　　 “呸。”　　 不良少女轻啐一声，照顾没有，欺负人倒是还差不多，说谎话居然脸都不会红一下，果然是骗人鬼。　　 女人温柔一笑：“看来奈奈子很喜欢直树君呢。”　　 “妈妈，你在说什么呢！”千叶奈奈子俏脸一红，嘴硬道，“谁喜欢他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目光微微下移，落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普通同学，会手牵着手？　　 千叶奈奈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牵着浅川的手，脸上发烫，迅速将手松开。　　 “走吧，跟我回家。”女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食材，“我还有很多话想和奈奈子说呢。”　　 “我……”　　 不良少女张了张嘴，忽然畏怯起来。　　 浅川直树轻声道：“交流不一定能消除隔阂，但躲起来的话，永远都会留下遗憾。”　　 “姐姐，一起回家？”　　 小萝莉睁大眼睛，向不良少女伸出小手。　　 千叶奈奈子深吸口气，牵着小萝莉的小手：“走吧。”　　 很快来到一栋普通的民居前。　　 浅川直树看了眼门上的门牌号，果然是千叶刚才说的地址。　　 “打扰了。”　　 浅川直树走进玄关，脱掉鞋子，在榻榻米上坐下。　　 女人很快倒了茶过来，然后去厨房做料理，至于不良少女……开始辅导小萝莉，写起家庭作业。　　 浅川直树坐在旁边玩手机。　　 “姐姐，一个人比赛中超过第三名，他是第几名？”　　 小萝莉仰起脸，稚嫩问道。　　 不良少女下意识回答：“第二名。”　　 浅川直树顿时就无语了。　　 你倒是想清楚了再回答，小学一年级的题目居然都能回答错，不要说你是高中生啊！　　 “咳咳。”　　 浅川直树轻咳两声，进行提醒。　　 “你咳什么？”不良少女瞪了过来。　　 “姐姐。”小萝莉趴在桌子上，小脸上满是不解，“我也觉得是第二名，为什么老师说是第三名呢？”　　 千叶：“……”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　　 “直树君，奈奈子在学校怎么样？”女人向浅川直树望来，温声询问道，“她性格从小就很倔强，有没有人欺负奈奈子？”　　 你女儿现在可是学校中有名的不良少女大姐头，只有她欺负人，没人敢欺负她啊！　　 浅川直树回答道：“没人敢欺负她，只有她……”　　 脚尖微微一痛。　　 不良少女暗中眼神警告，“敢乱说话，你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奈奈子经常欺负我。”　　 浅川直树当场告状。　　 千叶奈奈子睁大眼睛，听了想咬人。　　 我欺负你？　　 你这家伙居然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奈奈子，老实吃饭。”女人望了过来，显然有发现不良少女的小动作，“不要欺负直树君。”　　 不良少女嘴角微动，一字一句咬牙道：“对不起了！”　　 接下来就是母女间的交谈了，浅川直树偶尔才会说上两句话，大多数时间都在默默吃饭。　　 吃过晚餐。　　 不良少女和她母亲一道去洗碗，不清楚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便准备告辞离开。　　 “晚上留下来吧？”女人挽留道。　　 “不了。”千叶奈奈子抬手挽住耳畔发丝，“晚上还有老师查房，我和浅川要回去才可以……”　　 顿了顿，不良少女轻声道：“下次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浅川直树鞠躬行礼：“阿姨再见。”　　 女人还了一礼：“直树君，请照顾好奈奈子。”　　 浅川直树认真道：“交给我吧。”　　 “哼。”　　 不良少女轻轻哼了声，嘴上说着照顾人，分明你欺负我的次数最多！　　 走出公寓，夜幕已经彻底降临。　　 随着枫叶染红，晚风渐渐清冷起来。　　 穿过灯笼摇曳的古旧小巷，浅川直树还看见两名结伴走过，木屐在石板上哒哒作响的艺伎，比起白天，夜晚的京都其实更有味道。　　 “今天……”不良少女挽住耳畔的发丝，别过脸轻声道，“多谢你了。”　　 本来以为母女间的时光已经冻结，没想到还有再次流动的这一天，原来鼓起勇气跨出第一步后，真能见到不一样的景色。　　 千叶奈奈子很清楚，之前如果不是浅川将她拉住，她肯定已经落荒而逃了。　　 “口头上的道谢毫无意义。”浅川直树看向不良少女，“请拿出诚意来。”　　 “诚意是吧？”不良少女将手指捏的噼啪作响，微笑望来，“你刚才在妈妈面前说我坏话，差点儿都忘了，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诚意。”　　 浅川直树伸手挡住不良少女的拳头：“我喊警察了。”　　 不良少女抬起下巴，露出一抹雪白脖颈，笑容危险：“你喊吧，今天喊破喉咙都没用。”　　 “你们两个人在做什么？”　　 一名警察骑着单车恰好路过。　　 不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