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四叶抬手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浅川同学，现在几点钟了？”　　 浅川直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　　 “已经这么晚了……”二乃右手撑住下巴，之前的斗志和干劲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只剩下满脸疲倦，感觉下一个就会化身咸鱼，瘫在榻榻米上面，“差不多该睡觉了吧？”　　 按照浅川直树的计划，本打算一直学习到午夜十二点，本来就不聪明，再不努力怎么能行？　　 不过二乃和四叶都已经哈气连天，注意力下降到咸鱼级别，再学下去事倍功半，效率很低。　　 “那休息吧。”浅川直树略一沉吟，很快道，“明天早点起床，复习功课。”　　 “嘁。”二乃眼神嫌弃，“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谁在睡懒觉呢。”　　 昨天晚上四叶一直不睡，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睡懒觉有问题吗！　　 浅川直树收拾课本和辅导书，不紧不慢道：　　 “小熊很可爱。”　　 “哈？”二乃俏脸一红，“告你姓骚扰了！”　　 与此同时，听到可以睡觉的四叶，很快精神起来，咚咚咚跑到冰箱前，打开冷藏室，从中拿出一大纸盒的牛奶。　　 “浅川同学，喝一杯牛奶再睡觉。”　　 “不渴。”　　 “喝牛奶有助于身体发育哦。”四叶倒了一杯牛奶递过来，一脸认真道，“我们刚出世的时候，身体其实很差劲，小时候也很瘦弱，就是因为妈妈每天晚上让我们喝一杯牛奶，发育才会这么好。”　　 浅川直树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四叶的胸前。　　 发育确实很好。　　 中野家的五个笨蛋身高只有一米六，但在某些部位的发育上，完全不逊色于三年级的学姐，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话说回来，发育主要看的是遗传基因，喝牛奶只能起到促进作用，比如古桥，每天早晚两杯牛奶，依旧平平无奇……　　 脚尖忽然一痛。　　 “眼睛在看哪里呢！”二乃凶巴巴瞪了过来，“快点儿喝牛奶！”　　 浅川直树收回目光，接过四叶递来的牛奶，慢吞吞喝了起来。　　 三人喝完牛奶，四叶又格外勤快去将杯子刷洗干净，然后道：　　 “浅川同学，今天晚上怎么睡？”　　 浅川直树随口道：“你们两个睡床，我继续睡榻榻米。”　　 “床好小。”二乃吐槽道，“两个人睡一起，连翻身的地方都没有吧。”　　 “毕竟是单人床，不能要求太多。”浅川直树从善如流点了点头，“那这样，我和四叶睡一起，二乃一个人独占床铺。”　　 “诶诶？”四叶吓了一跳，赶忙红着脸望来，“一、一起睡……”　　 “怎么可能让你和四叶一起睡啊！”二乃忍不住喊道，“想都别想！”　　 说着转头看向四叶，恨铁不成钢道：　　 “四叶，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　　 四叶支支吾吾：“那、那个……”　　 “遇到心怀不轨的色狼男生，不要犹豫，赶紧拒绝啊！”　　 “对不起！”　　 “笨蛋浅川，去把被子抱过来。”二乃右手掐腰，发号施令，“晚上一起睡榻榻米。”　　 浅川直树无语：“我才是主人吧？”　　 “鸠占鹊巢听过没有？”二乃仰起下巴，傲娇哼道，“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　　 能把鸠占鹊巢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你的脸皮厚度果然仅次于一花啊！　　 “我去抱被子。”　　 四叶执行力很强，说话的功夫，便将被子抱了过来，然后轻车熟路在榻榻米上铺好。　　 “浅川。”二乃双手抱在胸前，继续发号施令，“去把灯关了。”　　 喂喂，你还上瘾了啊！蛐蛐一个笨蛋，得意忘形的后果往往很糟糕啊！　　 浅川直树默默转身，将灯关掉，在榻榻米上躺了下来。　　 夜色已深。　　 窗外的夜晚却并不安静，各种虫鸣蛙唱交织在一起，谱出了仲夏夜乐章。　　 四叶估计是白天训练太累了，躺下说了声晚安，不到三分钟，呼吸声就变得均匀起来，入睡速度之快，足以让那些失眠症患者泪流满面。　　 “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　　 二乃侧过身体，看向浅川，眼睛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浅川直树睁开眼睛望去，“睡不着的话，我有耳塞。”　　 “不用。”二乃轻声道，“只是很久没听见了，有些怀念，又不是睡不着。”　　 “小时候我们五个人和妈妈住在一间很老很老的公寓，夏天甚至没有空调，妈妈买了一个很大的摇头电风扇，所有人吹电风扇才能睡着，每到晚上，就能听见各种各样的虫鸣声。”　　 浅川直树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喜欢怀念童年的人，大都是对生活有忧愁和迷茫的人——出入香车宝马，身边美酒佳人，只会乐不思蜀，哪有时间怀念童年。　　 二乃咬了咬嘴唇，继续道：　　 “后来妈妈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当时我们五个人超害怕，妈妈去世，我们就会被那些一点儿都不熟悉的亲戚各自接走，幸亏爸爸出现，照顾我们，才没有分开……妈妈去世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五个人永远在一起。”　　 “不过……”静谧夜色中，二乃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迷茫和软弱，“不过高中毕业，大家肯定会分开的吧？”　　 “到时候各自上了大学，大家有了新的生活和人际交往，天南海北，天各一方，甚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　　 那样的未来可以预见，高中三年已经过去一半，剩下的岁月说不定也会像指尖的流沙一样，眨眼间匆匆而过，只是二乃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那样的未来。　　 “戳戳——”　　 见浅川直树一直不说话，二乃忍不住伸出手指，在浅川直树身上戳了起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浅川直树慢吞吞开口道。　　 “什么嘛。”二乃鼓起脸颊，不开心了，“说得我像木头人一样，是人都会有烦恼的吧。”　　 浅川直树低声道：　　 “木头人才不会整天开开心心，和朋友吃喝玩乐逛街玩耍。”　　 “那你说我像什么？”　　 二乃不满轻哼。　　 “像是喵星人。”浅川直树沉吟道，“骄傲自大，领地意识极强，喜欢护短，面对陌生人会张牙舞爪，甚至在红茶中下药。”　　 “还有呢？”二乃眯起眼睛，语气威胁，“继续说。”　　 浅川直树停顿数秒，轻声道：　　 “还有啊……原来你才是五姐妹中最喜欢大家的那个人。”　　 “……”　　 二乃顿时安静下来，迅速扭过头，脸颊在月色下微微泛红：“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