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思暮想4
“不然,怎么会成为纸醉金迷的第二个秘密呢?”左凌风笑笑说着。 美丽的金发女郎们鱼贯而入,每人推着一辆小巧别致的玻璃车,玻璃车里面是颜色不一的琉璃盏,每一尊琉璃盏的造型都不一样,是不同的花的样式,所有的琉璃盏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这个是什么?”安琪问。 邻桌的青年明显也想问,只不过刚才被古漠然瞪了一眼,现在讷讷不敢言语。 对于安琪,古漠然倒不怎么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她。 “每一尊琉璃盏代表台上的一位艺者,每桌的宾客可以挑选代表自己最喜欢的艺者的琉璃盏,买最后一个节目。”左凌风淡淡解释道。 “啊?”安琪有些不理解,“你的意思是,把钱放在琉璃盏里面?” 左凌风笑了,摇摇头,“不是钱,是支票。” “支票?”安琪惊得坐立不安起来。 “是,哪位艺人获得的钱最多,今晚最后一个节目就由那位艺人表演,至于表演什么节目,由艺人从支持自己的宾客里挑选自己中意的宾客,然后这位宾客就有选择节目的权利。”左凌风盯着台上那抹黑色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只能选一个啊,那其余的人岂不是亏大方了?”安琪歪着脑袋,完全不懂这种风月场合的游戏规则。 “为博美人一笑嘛,无伤大雅,更何况……”东方涑微笑着插了进来,揶揄地看了眼左凌风,“一般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美人自然是价高者得。” “那如果佳人选的不是出钱最多的那一位怎么办?”安琪还是觉得这个规则有问题。 “一般不会,这种场所都有自己不成文的规定,自然为了宾客尽欢,不会总是让宾客扫兴的。”左凌风淡淡的解释。 “那可说不好。”东方涑笑了笑,瞥了眼台上的夜莺,“这不就有个现成的特例吗?” “所以,不是给她投钱的人越来越少了么?”左凌风有些不屑。 “其实,老板直接定规矩,价高者得不就好了?”安琪十分困惑,何必这样麻烦。 一听安琪这话,东方涑和左凌风均是摇头。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乐趣,安琪,你不懂,男人与女人之间,最绝妙的便是这种看似笃定,实则不然的规则。若直接是价高者得,便是一点乐趣都无了。让美人自己挑选,这才是真正的妙处啊。”东方涑邪邪地笑着,眉尖一挑,仿佛十分怡然自得又享受的模样。 “那……代表夜莺的是哪一盏啊?”安琪探出头,在金发女郎送来的玻璃车里仔细寻找。 玻璃车里,静静的躺着无数美轮美奂的花朵,透明的百合,红色的玫瑰,粉色的蔷薇,紫色的鸢尾,蓝色的睡莲……每一尊琉璃盏都制作得十分精美,颜色流畅,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些颜色仿佛真的在这些花朵上流动了起来。 一声不吭的韩落忽然伸出手,指了指在玻璃车最中央的黑色的木芙蓉,金发女郎点点头,用了挂在车上的木托,小心将那尊琉璃盏托出,放在桌上。 再也不用人回答,安琪已经知道了,代表夜莺的,就是面前的这朵黑色的木芙蓉。 当真符合她的气质,冷傲优雅,美艳脱俗。 再望一眼高高站在台上的夜莺,不同于任何一位家里,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首饰,前面的美人,或耳环,或戒指,或项链,或手镯,或脚链,或披肩,无一不是美艳诱人。唯独夜莺,除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和一双高跟鞋,连头饰都没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说不出的优雅与清丽。 半腰的长发……等一等,半腰的长发? 有什么从脑子里一晃而过,半腰的长发?安琪摇了摇头,不是巧合,肯定是巧合。 韩落刚伸手入怀,便听见古漠然说:“阿落,我来。” 还没等得韩落反应,已然掏出了一张印着徽章和格子的纸。 支票!安琪惊讶得低呼出声,古漠然没有抬眼看她,却极其不悦地皱眉。 韩落微微一愣,放在怀中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放下了。 “上一次夜莺的歌最高叫到五十万?”古漠然手上不停,一边冷冷问着。 东方涑点点头,“是,不过……你确定是……” 是什么他没有问完,而古漠然却是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同晴天一声霹雳,左凌风觉得脑子轰然一响。 “漠然,你肯定看错了,她哪有……” 话还没说完,韩落已经淡淡抬眼朝左凌风看过去。 “凌风,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 当啷一声,左凌风一直把玩的手中的小匙落在咖啡杯里,他瞪大了双眼,几乎动弹不得。东方涑显然比他镇定许多,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台上那抹黑色的身影。然而,能让古漠然和韩落如此有默契地同时肯定,想叫他不相信,也难。 后知后觉的安琪,脑子转了一大个圈,最后终于悟到现场的几个人究竟在讨论些什么。 “什么?你们说她是……”话还没有说完,古漠然已经狠狠一个眼刀扫了过去,未完的话语顿时卡在喉头,更大的是惊讶和恐惧,让安琪当场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还未等左凌风起身,邻座的青年已经早一步将失态的安琪扶起来。方才的对话他们并没有遮掩,这样近的距离,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认识夜莺?”那青年好奇地问安琪。 安琪浑身被震得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从令人震惊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与你无关。”古漠然十分冷漠地回答,让青年索瑟了一下。 同伴见青年进退两难,上前一步想替朋友解围,刚一瞥古漠然写完的支票,立马瞪大了双眼,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你……是……是古……古……” 古漠然显然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唇舌,直接招来了侍者,让侍者请走了两位青年。 侍者一看古漠然镀金的邀请卡,这是纸醉金迷高级会员才能享有的特权,直接二话不说,便将邻座的两位青年请到了很靠门边的位置。青年的同伴十分怨念道:“都怪你个倒霉蛋,要不是跟着你,我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个位置的……” 随着两个人喋喋不休的远去,这一块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东方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古漠然的支票。 “漠然,你该不会是疯了吧。”东方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古漠然,“伯母要是知道你这样花钱,岂不是要被你气疯了。” 古漠然冷冷一笑,“如果她知道叶蕊也来了纸醉金迷,恐怕要笑疯了。” 看见东方涑的反应,韩落也瞥了一眼古漠然支票上的数字,就在看见的一刹那,眉头不禁跳了一下——一百万,真不愧是古家的手笔。 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韩落撇了撇嘴,看似不伦不类的笑了一下。 左凌风始终没有从这个震惊中清醒过来,完全没有理会这几个兄弟究竟在商讨些什么问题,一直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身影。 安琪的身子已经僵得不能动弹了。 为什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雅,美丽,高贵……不不不,肯定是他们认错了,这肯定不是苏敏,肯定不是。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安琪自认苏敏是自己的好朋友,却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希望,苏敏没有这样高贵的气质,这样精妙的歌喉。 舞台上的灯光换了一种颜色,意味着选票的时间到了。 金发碧眼的侍女接过古漠然递来的支票,用特质的镊子放入黑色木芙蓉的暗格里,然后将黑色木芙蓉放在玻璃推车上的一个叶子状的托上,好像一朵黑色的木芙蓉真的绽放了一眼。 就在侍女们将玻璃推车推入后台,进行统计的时候,大厅里人声开始鼎沸起来。原本因为节目的关系没有人说话聊天,此时,也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今晚的压轴会是谁?” “呵呵,根本毫无悬念,肯定是云霓。” “云霓?为什么不是夜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夜莺的歌虽是一绝,可是哪有人家云霓的底子厚,薛家公子护着,哪家能比得过,上回有人出五十万给夜莺的时候,薛公子当场给了云霓八十万,最后压轴还是云霓。” “我看那薛公子没眼光,云霓倒不是不好,只不过,若是跟夜莺比,根本没法比嘛。”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不能怪薛公子没眼光,夜莺的性子太冷,据说薛公子也几次示好,都被回绝了。哎,你知道吗?迄今为止,你别看夜莺在纸醉金迷有这样多的特权,但是她只跟萧家二公子好过,其余的人搭讪,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刺啦一声,仿佛有什么从心里裂了条缝,然后哗啦啦整颗心都跟着碎裂成粉末。萧家二公子,不是萧浩辰是谁?那……夜莺,不消想,必然是……她! 安琪的眼睛暗淡无光,好像灵魂从躯体里脱壳而出,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坐在那里,周围的人再说什么,讨论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