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微笑道：“虽算不上完美，但是应付这种场面是没有问题的。” 　　 天帝一愣，没有想到秦芷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洪亮的声音让秦芷的耳膜一震。 　　 “好啊，这才是储君的气度！不愧是瑶光铃选中的人。” 　　 “陛下谬赞了。” 　　 “有气魄是好事，只是——”天帝眼睛微眯，“行事也要配得上这份胆识才行，这次各族主事的人都来了，可千万别出岔子。” 　　 秦芷拱手，不卑不亢道：“陛下说得是，秦芷定然铭记于心。” 　　 她原本对这个储君之位并不在意，但她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被人赶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天帝如今摆出这种态度了，秦芷不想斗，也得斗下去。 　　 青荺看着天帝远去的背影面带忧色，“陛下好像话中有话。” 　　 秦芷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一炷香后，仪式如期举行。 　　 天帝身着衮冕于殿上，不动声色地俯视远处的秦芷。 　　 要不是忌惮广熠的那几句话，他何至于因为瑶光铃而畏首畏尾。 　　 不过天界礼仪繁琐，册封大殿更甚。 　　 秦芷自秘境中出来以后，除了去了一趟清泽那里，再也没有出过宫门半步。 　　 无人教授，他就不信秦芷不会闹笑话。 　　 一个在自己册封仪式上都会出丑的储君，还有谁会将她放在眼中。 　　 天帝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现在不能动她，不代表以后不能。 　　 神族寿命长，他有的是时间。 　　 思索间，百鸟自他身后飞起，鸣叫盘桓。 　　 其声清亮而婉转悠扬，如同谱好的乐章。 　　 接着便是秦芷入场。 　　 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她泰然自若，依乐声而动。 　　 跪拜行事皆有章法。 　　 行止像是已经练过千八百遍似的。 　　 天帝一阵错愕，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连仙侍宣读的赞词都听不下去。 　　 秦芷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怎么能如此精准地完成每一个动作？ 　　 他放眼望过去，连平日里最挑剔的几个老顽固也看着秦芷赞赏地点头。 　　 差点憋出内伤。 　　 直到仙侍轻声在耳边唤“陛下”，他才回过神来。 　　 赞词已经宣读完，册宝已受。 　　 他只能颔首道：“下一步吧。” 　　 下一步便是各族族长，向储君行跪拜礼。 　　 仙侍道了一声“喏”，各族族长便依序入场。 　　 “诸君，行礼。” 　　 族长们身子还没有俯下，就听见有人呵道： 　　 “且慢——” 　　 秦芷转身看过去，观其族徽，出自鹿蜀一族。 　　 天帝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现下是册封典仪，爱卿有事，可之后再奏。” 　　 鹿蜀族族长抖着花白的胡子，沉声道：“事关储君和典仪，不得不说。” 　　 说罢俯首道：“陛下，如今神族与妖魔二族势同水火，天界储君事关整个神族的安危。不得不谨慎。秦芷不过万余岁，既无家世根基，又无功绩，连神骨都无。这样的储君，实在难以服众。” 　　 天帝道：“这种话爱卿万不可再说了，秦芷的储君之位是瑶光铃认定的，这是旧俗，不可更改。” 　　 老族长面色沉重，“不是所有的旧俗都要保留的，老朽的话或许不妥当，但是这几十万年来天界一片祥和，诸位都是有目光睹的。可见这个旧俗也不是非留不可。” 　　 天帝：“秦芷还小，日后未必没有机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爱卿不要对她的要求太高了。” 　　 “不是老臣为难她，是储君之位太过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陛下说秦芷日后或许能符合要求，不如等她符合再册封。” 　　 他说完，又有好几个族长附议。 　　 请天帝收回成命。 　　 “陛下守礼是好事，但是切不可让别有居心之人钻了空子。” 　　 “你们……”天帝长叹了一口气，为难地将皮球踢给了秦芷。 　　 “秦芷，他们说的都是你的事，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秦·别有居心·芷冷笑一声，她能怎么看？ 　　 广化忌讳自己没有得到瑶光铃的认可，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触他霉头。 　　 如今却能堂而皇之地在册封的典仪上说起。 　　 秦芷想不怀疑天帝都难。 　　 她看着上方天帝势在必得的样子，想必为了这场仪式准备了不少， 　　 其实就算广化不刻意笼络，各族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清楚的。 　　 不过被这么明晃晃地拒绝，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秦芷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几位族长。 　　 缓缓地说：“家世、功绩、神骨，这些东西，我确实没有。诸位所说也确实是实情。” 　　 “可即便没有神骨，在场的有多少可以胜我？” 　　 鹿蜀族族长一噎。 　　 短短几日的时间，秦芷的凶名已经在神界传遍了。 　　 即便没有神骨，在场也没有几个打得过她。 　　 耳鼠道：“储君身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御下的能力。你曾任神女几万年，也未见有这方面的才能。” 　　 秦芷反问：“神女是丹穴山的，和天界有何关系。 　　 再者，神女留在天界不过是因为要联姻。大事都有清泽神君出面，哪里用得上我？” 　　 耳鼠立马抓住秦芷话中的漏洞，“这么说神君比你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更多？” 　　 “我是说，天界事务本就不归凤族管辖。现在拿神女时期的经验当幌子，是没有别的证据了吗？” 　　 “你……你简直……” 　　 秦芷指着缩着的凤凰一族的族长，“不信你问他。”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凤凰一族的族长温坧身上。 　　 见状，他也不好再当缩头乌龟，只好点头道：“神女确实没有处理天界事务的义务。” 　　 耳鼠一愣，温坧老儿是老糊涂了不成？ 　　 这种时候还顺着秦芷说，到底是站哪边的？ 　　 难不成陛下通知时，把丹穴山给落下了。 　　 不应该啊，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们。 　　 他看不懂温坧下得哪一步起，没有事先通气，也只能按着原计划说。 　　 “即便是没有这个义务，作为清泽神君的未婚妻，对天界事务不闻不问。我们还怎么放心把天界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