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不会?,”裴良玉只顺着他的话,让他以为自己贺的就是此事,“会?试糊名,能看?到的反而多些,到了殿试,要考虑各方反应,人员多寡,名次还能有几分真?” “你放心,”齐瑄忍不住道,“有我在呢。” “你?”裴良玉借着酒气,装出?几分醉意,“算了吧。” 她这么?说,倒还真激起了齐瑄的气性:“别的不说,这状元和传胪,必不会?落在别人身上。” 裴良玉歪了歪头:“做了状元和传胪,有什么?好处?不都是要进翰林院磨几年。” “不必这么?久,”齐瑄勾起她的好奇心,又?不肯再说,只给她夹菜,“仔细饮酒多了,明早起来头疼。” 裴良玉看?了一眼,这菜恰就是她喜欢吃的,便也没多说,只慢慢用了。 倒是齐瑄见状,眼睛发亮,忍不住又?给她夹了一些。 眼见齐瑄不吃,只一心给她布菜,裴良玉不知不觉用进去不少。 “够了够了,我不要吃了。” 裴良玉打了个呵欠,借着休息的借口,先离席洗漱。 齐瑄这才收手,三两口用完饭,也跟了上去。 “喝醉”的裴良玉可难得一见,他当然?不肯错过。 拦下青罗才拧干的帕子,齐瑄亲自蹲在裴良玉面?前,仔细为她擦脸。半途对上裴良玉雾蒙蒙没有焦距的眼,他强自镇定等着裴良玉开口,哪知裴良玉什么?也没说,就闭了眼,他松了口气之余,还特意又?拧了帕子,给裴良玉擦了第二遍脸,才替她擦手。 十指纤纤,因保养得好,连关节处的纹路都特别少。齐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为她擦得干净极了。 等到青罗等人替裴良玉拆了头发换过衣裳,又?服侍她躺下,放下帐子。背对着帐门?的裴良玉才睁了眼。 那一双眼,还带着薄雾,可眼神却十分锐利。 她动了动被子下的手指,笑自己实在太过迟钝,齐瑄表现得,其实早就不能更明显了,只她还等到红云提醒才明白。 若说从前,是凭着胜负欲而想?赢,那么?如今,她就是冲着得胜的奖励,不管她做了什么?,齐瑄都必须要包容。 裴良玉听见响动,闭上眼,不急,世?家刚刚入朝,连殿试都还没过呢。她与齐瑄青梅竹马,有的“印象”,也要慢慢改变,才显得难能可贵。 今日这一场“醉酒”,就当是道开胃小菜吧。 等次日早晨起来,殿中已没了齐瑄的身影,裴良玉不以为意,只故意喊了青罗来问话。 “本宫仿佛记得,昨儿不是你给我擦脸?” 青罗闻言,看?了看?裴良玉才道:“殿下昨日醉的厉害,是太子殿下帮您擦的脸,还不许我们告诉您。” “我还当是我记错了,”裴良玉揉了揉额头,“本宫昨儿喝了多少?” “也就一壶。” 裴良玉垂下眼睑:“当真是许久不饮,就喝不了了,从前好歹能饮一壶半呢。” “那也不能再像这么?喝了,”青罗絮絮叨叨说了一叠少饮酒的话。 裴良玉听得满脸笑。 她的酒量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壶半,但青罗几个都是后来的,谁也不知道她酒量多寡,而知道真相的,如红云,则半点?不会?将此事吐露。 容易不胜酒力,在这宫里,是个极好的借口,若要坐实,自然?得让身边的人都信才真。 “好青罗,本宫都记得了,若没有像这样高兴的事,本宫必然?也不会?喝这么?多了。” 青罗这才住口,却又?为自己方才的反应过度而有些脸红:“奴婢给殿下传膳去。” 裴良玉含笑看?她出?门?,又?问文?栀:“今日初六,等到十五就该殿试了,贺仪可都备好了?” “都已经备下了,”文?栀道,“各家公子的笔墨纸砚都是相同?的,按着殿下的吩咐,又?给各位公子另添了东西,价值大略差不多,都是他们喜欢的玩器、花木等物。” 裴良玉点?点?头:“别忘了家中有妻女的,要额外备几支步摇头面?。人家未必真心喜欢,可她们几家入了朝,拿出?去做客就是长脸的事了。” “殿下放心,几位掌严、掌藏都领着名下女史仔细赶工呢,必然?件件精细,再没有她们不喜欢的道理。” 裴良玉点?点?头,道:“做得好了,都有赏。” 文?栀忙笑着行礼:“奴婢先替她们谢殿下的赏。” 昨儿既是醉酒,她今日也该有些不舒服才是,裴良玉便只在长平殿中听琴,哪儿也没去。 待得齐瑄回来,裴良玉早听见有人行礼,却不见人,不由好奇起身,正好抓住在殿门?处犹豫着的齐瑄。 “这是做了什么?坏事,都不敢进门?了?” “只是天边夕阳甚美,便多看?了两眼,怎么?到你口中,竟成了心虚。” 裴良玉微微挑眉:“我看?夕阳可不会?盯着殿中。” 见裴良玉转身,齐瑄也不再迟疑,直接跟了进去。 “昨儿饮了那么?多酒,今日可好些了?” “没什么?大碍,只还有些乏,”裴良玉安待他坐下,倒了一盏茶,突然?问,“你昨儿是不是给我擦脸了?” 齐瑄正要喝茶,听见这话,手一抖,撒了不少在自己身上。水滴顺着脖颈往下,洇湿了领口。 裴良玉见状,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绢帕扔到了他手边:“瞧你那心虚的样子,不打自招,还不赶紧擦擦,让姜斤斤服侍你换衣裳。” 齐瑄将裴良玉的帕子捏在手里,作势擦了擦脸,帕子却半点?没沾湿,待他换过衣裳,裴良玉的帕子自然?也跟着换下来的衣裳一道没了。